“哎呀小十一爷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我代表娇娇一起感谢你。”
······
庭院里宝珠山茶有百年历史,遒劲的枝条花朵成百上千,开起来一树着了火一般。三狮堂的山茶是南泉一景,可惜外人没眼缘见得。白琳把沸水浇在茶壶上,洗壶后再放入一撮岩茶,沏开后芬芳酷烈,珍珠夫人纤白玉指拈起茶杯,赏花饮茗,不亦快哉。
“姑姑,夏大人大约有十来日就到南泉。”虽然是嗣子,但白琳依然叫珍珠夫人姑姑。
“你也是提醒我不要再捉弄那个小娘子了吗?”
“她情况很不好,姑姑,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不是姑姑你这样的女中丈夫。真过头了李春回来肯定不罢休,他性子你知道的,睚眦必报。要是当着夏大人的面闹开了不好看。”
“能干的女人活该吃亏,坚强的女人活该没人疼。”珍珠夫人懒洋洋的玩着手腕上的碧玺手串。
白琳不做声了。珍珠夫人十八岁时在祠堂外跪着自梳,才能入主三狮堂,她一生不能有家、有子女,然而并不代表她不能有男人,尤其是在家主位置坐牢以后。夏大人是姑姑最长久的情人了,也是她最有力的靠山。
珍珠夫人行事肆意,果断绝烈,李春身上有她同类的气息,叫她有几分动心。可那人实在狡猾,刚察觉她的意思就远走南洋,连边都不沾,后来索性连南泉都不落脚了。她倒也不是有多痴情,只不过没到手的东西总是有几分不甘,能够为难为难他的娘子也觉得出气。
虽然这样的行为不符合三狮堂主的身份,可她白珍珠除了是家主之外,还是一个女人,虽然大部分人都忘了,她自己没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小心眼儿、吃醋胡闹,是女人天生的权利。
市舶使夏安的座船被劫持的消息传来珍珠夫人正在晨妆,听了这消息手一抖、正扶着的白玉簪“啪嗒”一声掉地上,断成两截。“他疯了?”她不由脱口而出。
柳枝还在睡梦中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惊醒,她揉揉眼睛,朦朦胧胧想着难道是新年到了、在放鞭炮吗?却紧接着听到一阵乱糟糟的哭喊奔走声,好像一群母鸡炸窝。她瞬间清醒,腾的坐起来,就看见李春横冲直撞般已经到了眼前。
她懵懵懂懂看着他,突然满腔委屈,反身扎床上、把被子连头带脑盖起来。
不想见他。他真是坏,总是叫自己等,这次是半年,上次是四年,所以每次都有人跑出来要自己离开他。
李春看着床铺上隆起的小小一团,好笑又心疼,弯腰撑在她上方,叫着:“小枝,是我。”
不理他,他只会让自己一个人受欺负。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好了,我这就带你离开。”李春揭开被子一角,果然看见她眼泪淌了一脸,心疼坏了“小枝,别难过了,这不有我在呢。”
有你、正是有你才有这许多事。
他靠得近了,男子那建壮的身躯无形中有着压迫感,火热的气息叫柳枝瑟缩。竟然是怕,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手指头紧攥着被子不肯松,似乎这被子比他还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