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在忙着给他扎针,平静在边上陪着。白琪也不再多说了,柳枝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端着水盆布巾之类,突然问自己要是他真的就这样死了,自己难道就解气了?
这样想着柳枝不知不觉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看着。而屋里扎过针李春的脸色好看多了。燕云知道这个儿子不稀罕自己的关心,很有眼色的退出去。
一出门燕云就看到在对面平静房间屋檐下立着的柳枝,想起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不停的叫着小枝小枝别走,燕云咳了一声,背着手慢慢踱到院子里仰头看着天空。
柳枝看着那个似乎是二十年后的李春,怀着一种稀奇的感受提着裙子侧身从燕云边上走过,迈步进入李春的房间。等了半天没见到媳妇过来请安的燕云扭头一看柳枝已经进了房间,黑了脸,这也太没规矩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大夫等人都已经离开。李春没睡着,他趴在枕头上左顾右盼的,真像一只被遗弃了的狗儿。柳枝看他一看见自己进来精神一振,眼睛都亮了,却又流露出忐忑不安。
他头发全部剃光了,脑袋圆溜溜的,五官更更显鲜明,样子和他十六岁出走那年重叠了。柳枝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看得李春可怜巴巴的想缩起来却又不敢躲避,他眨了眨眼睛:“小枝你别生我的气好吗?或者你还要生气、就生那么一小会儿行不行?”
他还小心翼翼的拉拉自己垂到床边的腰带,柳枝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想摸他的脑袋,却想起他那刚一脑袋扎得像个刺猬的样子又缩回手。李春见她对自己还有兴趣,露出一点高兴的样子,爬到她身边拿脑袋轻轻顶了顶她:“你要是想摸就摸呗。”
柳枝笑了笑,虚虚的在他脑袋顶抚了两下,得到这个笑容的鼓励李春高兴极了,大着胆子把脑袋搁她在腿上,伸手搂住她的腰,哼着:“有点疼呢。”
“伤在哪里啊?”
听到自己开口这人来劲了,抓着自己的手往后脑勺按:“这里这里,真的有点疼。不过现在好多了,这大夫还是挺神的。听静哥说前面用金针引出好些黑色的血来,说是之前有血於在里面了,能引出来以后就不会发病了。”
柳枝按住他脑袋让他别乱动,看他的后脑勺,看到那一大块旧伤还是很惊心的:“这是什么时候弄的啊?我怎么从没见过。”
“就是很早以前跟人家打架。我替他去挖河泥,说好的钱只给了一半,气不过去找他,我应该没吃亏,我记得自己好像咬下他一块肉。”
“啊,就是那年冬天啊”柳枝想起来了他挖河泥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买梳子么。
她有些自言自语“这么久的伤,我怎么以前就没注意到呢。”小春哥确实吃了很多苦头,想起以前,柳枝的心又软了。看见他病恹恹的样子,柳枝眼眶都红了,伸手抚着他的头。
“一直没事啊。这次犯病还不是被这什么侯害的,我差点就送他见龙王了呢。哎,小枝,据说他是我爹,你说神奇不神奇?我突然冒出一个爹来,他说我娘倒是真死了,他干嘛不一起死呢?该他出现时不在,现在跳出来烦人。指手画脚管东管西的。”
( =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