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宫里有两次来人要宣张曦进宫,都让张昑给拒绝了。
八娘张昑管着府里的事,除了每五日带阿苟和阿眸弟妹俩去瑶光寺看望阿娘,几乎不出张府的门,对外面的那些谣言,浑不在意。
和张家来往最多的,只有九婶傅氏,还有崔中侍的夫人郑氏,即是张昑未来的阿家。
日子如行云流水一般滑过。
八个月大的时候,张曦便能开口说话,开口说话,就意味着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愿,张曦为此很开心。
她一直在努力练习,到了十个月大的时候,已经能够说出长句了。
“真是个聪慧的,你要是能让净空开口说话,贫僧就把王真的那幅《盘若经》送给你。”长秋寺里,竺法师逗着张曦。
张曦犹豫了一下,望向旁边的净空,皮肤白净,五官精致,长得极好看,奶声奶气道:“真的?”
当是为了美色和那幅《盘若经》。
王真是前朝书法大家,经幢刻着的《盘若经》,就是以他书写《盘若经》的手稿为模板,上次来长秋寺里,无意间在竺法师这里看到,几乎想也不想,张曦就要据为己有。
一开始,竺法师还担心她撕了,夺了回去。
后来才发现,张曦对那本书法,念念不忘。
当然会念念不忘,在那一辈子里,她可没见到这本册子,阿顾号称书画双绝,尤喜王真的字,偏王真遗留在世的作品不多。
好不容易碰上一本,她肯定得给阿顾收着。
“就看你表现了。”
竺法师摸了下张曦的脑袋,抬头望向八娘张昑,“你的喉咙已经完全好了,可以停药,不用再喝了。”
“多谢法师。”张昑回道,半年的调养,声音圆润,已不见嘶哑。
“要谢就多带阿眸来寺中,多陪陪净空。”
一听这话,八娘张昑顿时面露难色,阿耶可叮嘱过她,让她看着阿眸,少接触长秋寺里的傻子。
今日是长秋寺里开经诞课的日子。
张昑没有多做停留,请竺法师给她把了脉,就带着张曦离开,寺院门口,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挤到自家马车旁,待在大姐怀里的张曦,忽然感受到一束灼热的目光。
扭头望去,却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君,远远盯着她们,目光露惊呆,神情好似失魂落魄一般。
只是那个少年郎君,她并不认识。
张曦问向来接他们的大兄张昕,“那是谁?”
张昕顺着张曦所指方向望去,皱了下眉头,“彭城王世子宇文安。”说完,站在张昑身后,挡住那道目光,护送张昑姐妹俩上车。
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那少年郎君,回过神来,拉着身旁美妇人急问道:“阿娘,阿娘,刚才哪位是谁?”
美妇人朝着儿子的目光望去,她刚才没留意到人,不过看马车上的标志,也猜到了七八分,“应该是张侍中家的人。”
旁人或许没注意到这微小的一幕。
陪着阿娘来听经诞课的杨昭华,因关注张昕,正好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冷笑:果真是冤孽呀。
哪怕因张昑闭门不出,推迟了几个月,但到底还是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