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视郎君的恢复程度来定。”疾医没有把话说死,然后,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才到旁边去开药方。
这里是彭城王别苑,七郎张昕在这养伤不合适,而回程又有点距离,眼下七郎实在不适合在路上颠簸,估计着路程,八娘张昑就下了决定。
不回城,去游冶园。
游冶园在鸿池以东五里处。
崔阳从外面进来,瞧着八娘张昑神色凝重地守在床榻前,床榻上的七郎张昕,折了的手臂已包扎好,血衣已经换去。
此刻一见他进来,两眼巴巴地望着他。
崔阳忙出声,“你放心,绝尘的性命,让兽医给救了下来。”
“你来了。”张昑回头看了眼崔阳。
崔阳一眼就注意到,张昑眼睛微红,显然狠哭过,不由心疼,走了过去,“阿明,今日的事,或许是意外。”
他们审问了所有马夫,都没有发现疑点。
至于那腐蚀物,好几位兽医与疾医都看不出来,尤其有一名兽医,还是他们自己带过来的,别苑里的人,他们可以不信。
但他们自己的人,却很可信。
“不可能。”
屋里屋外,同时响起这句话。
屋子里,自然是八娘张昕发出来的,绝尘跟大弟张昕五年,在他面前,非常温驯听话,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绝尘这般发狂。
至于铁钉,怎么敲进马蹄里去?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也是一个大工程,更何况,旁边还有各家随行的马夫跟着。
除了东道主,除了主人,八娘张昑实在不做第二人想,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宇文安。
屋外回应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张曦。
一进屋子,张曦就挣扎着下地,只是磕磕碰碰,还没有走上两步,就让崔阳给抱了起来,放到床榻边八娘张昑面前。
“阿姐,是杨二娘,她去过马场。”张曦的语气,极为肯定。
哪怕因她年龄小,因那几枚大铁钉,所有人都忽略掉了杨家二娘,一个八岁的小女娘。
“阿眸,有证据吗?”张昑急忙问道。
张曦摇了摇头,她只是凭直觉,认为这件事是杨昭华做的,刚才族兄张宪审讯马夫时,她得知消息,特意赶了过去,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谁知什么都没有。
手脚很干净,除了她去过马场,再无其他证据。
而张曦能断定是她,是因为那些不明腐蚀物,在那一辈子里,她记得,杨昭华就喜欢捣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譬如玻璃,譬如牙刷,又譬如火锅……
用她的话说,那叫发明。
因此,张曦才猜到是她,去马场时,杨昭华整个人极为不对劲,神情中透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一见张曦摇头,八娘张昑脸上刚升起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
再看看自家小妹,小小的个头,路都还走不稳,不由苦笑,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小妹才多大,族弟张宪和崔阳几个都找不证据,小妹怎么会找到证据。
伸手摸了摸张曦的发顶,“没事,做了坏事,总会有痕迹,只不过需要我们多花点时间在这上头。”
等找到了祸首,她一定要好好惩罚一番。
让那个祸首长长记性,此后,再不敢犯到他们手上。
张曦瞧见阿姐眉头紧锁,又瞧见阿兄躺在榻上,手臂被包扎起来,吊挂在胸前,心里恨得牙根痒痒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想了想,张曦把杨二娘在马场的异样,都说了一遍,哪怕磕磕巴巴,但意思却表述得很清楚明白。
“她才那么小,应该不是她干的?”崔阳说了一句。
连大姐张昑也不是很相信。
“我之前灌过她哑药。”
躺在床上的七郎张昕,突然出声。
十三郎崔阳惊了一下,满脸诧异,八娘张昑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稍后去问问郑十四娘。”郑十四娘即郑莹。
然后就抛开了,和崔阳商量起,把七郎张昕带去游冶园养伤一事,“游冶园离得近,园子里景色又好,又有一汪温泉,很适合养伤。”
“行,那我这就去安排。”崔阳回道,又出言建议,“七郎现在不适合坐马车,到时候直接用软轿抬去游冶园。”
八娘张昑没有反对,直接点头答应,“这些你可以直接去找何山叔,游冶园看守园子的总管骆水,平常也是何山叔在管理。”
与崔阳又商议了几项细节后,八娘张昑便迫不及待地去找郑莹。
听着郑莹在马场里的所见所闻,大体与张曦所说的,没有什么差别。
张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们这一行,去正院那边,与彭城王世子宇文安告辞时,正遇上杨家人在里面,众目睽睽之下,张昑突然朝杨昭华冲了过去,抬手就是两巴掌。
啪啪两声,响亮而清脆。
干脆而有力。
杨昭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在场诸位,完全蒙住了,包括杨昭华本人。
在众人未反应过来前,或者说,在杨家人要上前来反击前,只听张昑先发制人,厉声喝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那些证据,我都捏着。”
“所幸七郎没有伤及性命,要是七郎有个好歹,就不是这一巴掌的事。”
说完,抱起小妹张曦,转身就往外走。
直到走出内院,走到仪门,才传来杨昭华杀猪一样的嚎哭声,还有杨家人气急败坏的争吵声。
张曦看得目瞪口呆,大姐真够厉害,这还没证据呢。
.e.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
↓认准以下网址其他均为仿冒↓
( =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