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白日很短。
没一会功夫,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东暖阁内,摆上了晚膳,一人一案几,自从手能拿得住柶匙后,张曦就再不肯让傅姆和胡月喂她吃饭。
足足练习了半个月,柶与碗不会再发出碰撞声,阿姐才同意她自己用食。
只是此刻,还需要傅姆喂饭的杨昭训,一见张曦自己吃,伸手就从傅姆手中抢过柶匙,也要自己吃,接下来,一串呯叮声响起,还有案几上粥食洒落,肉糜散掉,还弄到了衣服上。
杨太后看得直蹙眉头。
再望向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用食的张曦,尤其那进食的模样,和张婴神奇的相似,怎么瞧,都惹人喜欢。
她不得不承受,言传身教的重要性。
明明三娘杨昭训比张曦还大上一岁,眼下看来,两个人仿佛掉了个头。
“三娘,让你傅姆喂你。”杨太后一出声,杨昭训立即就老实了,只是时不时望向对面的张曦一眼,心里憋着一股子气。
张曦浑不在意。
早在那一辈子里,她就已经练成了熟视无睹功。
晚食过后,张婴估摸着时间,就提出了离宫,“天色不早,宫里要下钥,我带阿眸就先走了。”
一听这话,杨太后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孤说了,光华殿的暖阁,都已经收拾好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清妃今晚就留下来住。”
“是呀,朕和母后都喜欢十六儿,张尚书就让十六儿留下来。”宇文赞忙地出声挽留,母后喜欢十六儿,每次十六儿来宫里,哪怕他旷课来看十六儿,母后也不会责骂他。
所以挽留得格外热情与真诚。
只是张曦不知道宇文赞内心的真实想法,倒是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又释然,眼下的宇文赞还不懂人事。
她记得,在那一辈子里,哪怕宇文赞后来对阿耶口称仲父,但那份尊敬,也仅维持在表面,俩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恶劣。
“多谢陛下厚爱,只是阿眸有择床的习惯,在外面会睡不着觉。”张婴说着,抱着张曦,对着杨太后和宇文赞行了揖礼,然后告退。
杨太后倒是没有强行阻拦,只是那张黑沉沉的脸,任谁都看出来她不高兴了,圣上宇文赞退下后,连三娘杨昭训都跟着傅姆回了明华殿。
忽啦拉一室冷清。
杨太后只觉得冷得厉害,哪怕暖阁内热气扑腾,她却感觉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严寒几分,伸手紧紧了身上的白狐裘。
“娘娘,”杨中侍唤了一声,他最了解杨太后,所以指了指案头已经批复完的奏疏说:“奴婢明早,把这些给各部各衙都下发下去。”
杨太后轻嗯了一声,半晌,脸上浮现一丝冷笑,“他今天来,就是想推掉杨家,给他儿子另寻门亲事。”
杨中侍看得心惊,他真怕杨太后想左,钻牛角尖,于是忙宽慰杨太后,“张尚书今日既进了宫,就不会再托病不出了。”
“时间长着呢,娘娘何必只争这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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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