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姐,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派人送你去碎叶城,但接回连二郎,让连家人回洛京,绝无可能。”西厢房内,八娘张昑沉着张脸,声音冷厉,拒绝得很干脆。
在她下首位置,跪着一位年青的妇人。
年约二十岁上下,脸,正眼泪涟涟,哭得伤心欲绝,一副衣不胜体的模样,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倒。
呜咽抽气声,更是不绝于耳。
八娘张昑听了,只觉得肝火大盛,喝斥道:“不许哭了,十二姐,你要是再哭,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去碎叶城,送你去和连家人团聚。”
话音一落,猛地一串抽气声响起。
年青的妇人,果然立即止住了哭声,生生忍住,不敢再哭泣,只是脸上写满了委屈,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八娘张昑,眼里除了不停往外溢出来的泪水,便是惊恐与害怕。
八娘张昑见了,气得肝都痛。
眼前的年青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家与她同辈的十二娘,六堂舅之女,原本已嫁入连家,自华家出事后,连家提出与华家义绝。
后来,经阿耶插手此事,两家义绝,之后连家被查出贪墨案,阖族流放碎叶城,华十二娘和同样义绝的华淑仪,住到阿娘在城外的庄子上。
本来安安分分。
自上月起,十二娘收到一封碎叶城的书信,就常来府里哭泣,闹着要把儿子连二郎接回洛京,还异想天开地希望连家人能回洛京。
简直是痴人说梦。
八娘张昑真希望敲开这位表姐的脑袋看看,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全是浆糊?
难怪华家一倒,连家就提出义绝,甚至不顾她为连家生有一子,这根本就是个自己立不起来的人。
对比与山阳邵岳和离的华淑仪,俩人差了太多。
华淑仪算是阿娘的族妹,她当初和离,是无子嗣傍身,又不允许夫家纳妾,华氏一倒,邵家才提出义绝。
自义绝后,那位族从母,在庄子里过得很自在。
唯有这位十二娘,这位表姐,听说去了庄子上,整天伤春悲秋,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而今竟闹到府里来了。
当初阿耶要杀鸡敬猴,选择了她,是因为她是阿娘的堂侄女,与阿娘血缘关系较近,不想倒是选错了人,早知她这样的性子,阿耶就不该插手她的事,要选人也该选别人。
上一次,她竟然跪在张家大门口哭泣,说儿子病了,哭求张家把儿子接回来,把连家接回来,怎么劝都不愿意起身,引起了很大的动静。
八娘张昑当时在长秋寺,听闻傅姆大陈氏的禀报,匆匆赶回张府。
才把她请进了府。
张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她没有因为这件事临时离开,她和十四娘郑莹待在一起,那么,那一天下午,十四娘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八娘张昑就恨不得手撕了面前的华十二娘。
对着脑子不清不楚的人,她就不应该讲道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阿姐,我最后一次和你说,你要么就像从母那样,好好在庄子上住着,要么你就去碎叶城。”
八娘张昑面无表情盯着华十二娘,“至于瑶光寺,以后你就不必去了,你见不到我阿娘,我会派人在瑶光寺外面守着,只要他们发现你,就会把你送去碎叶城。”
“张昑……”华十二娘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做,我要见姑母……还得经过你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