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递了杯清酒给张昕,又接着道:“且不说七郎自小习武,骑射了得,自保完全没有问题,就是张鹤那儿,我相信,对于自小喜爱的孩子,他也不会轻易置七郎于险地。”
“道理是这样,但我总怕万一。”
听了这话,张德不由轻笑出声,“阿兄,世上哪有万全的事,你竟还看不透。”说着,饮尽手中酒,又替张婴倒了一杯,“有句俗话叫远香近臭,你们父子间与其像现在这样相看两厌,针尖对麦芒,还不如离得远一点了。”
“也免得日日相怼,伤了父子之情。”
张婴心头微惊,他何尝不想父慈子孝,偏长子不给他省心。
马车启动,因陈义持有令牌,没有遇到武侯检查,一路通行,花了半个时辰,回了和惠坊张府。
临下车前,张德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今晚就不进去了,我带八郎先回家。”
张婴倒没有挽留,他也确实没空招待九弟,“行,明早一道去尚书台。”
送走了张德,张婴吩咐人把长子张昕押进了外书房,然后,才给他松绑解绳。
一得了自由,满脸羞愤的张昕,脱口就质问道:“我是你的犯人吗?连绳索都用上了。”
“你要是稍微听话一点,我犯得着这样?”
张婴瞪了眼长子,又叮嘱道:“往后好好上工,下了衙就回家,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胡混。”大半个月下来,朝平康里扔了几万丈的绢帛。
说是一日千金,也不为过。
“要是我不呢?”张昕梗着脖子扬着头。
张婴瞧着他那张桀骜不训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我倒要看看,平康里坊的哪一个院肆敢让你进门,我不介意,费些功夫,最后关了整个平康里。”
“你自己都天天不回家,凭什么要求我?”
这话一出,四周想来劝和的主薄幕僚,吓得倒退了三丈,恨不得没站在这院子才好,陈义也赶紧把人清场。
张婴气得脸发白,头顶冒烟,“就凭我是你老子,行不行呀,你要是再去那地方,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好,你现在就打,这身上又不是没挨过。”
“你这孽障,”张婴浑身发抖,气得都快喘不上气了,“阿义,你带人带板子进来,现在就给我打,我就不信,我……我打不出他一句话软话来。”
“郎君,你就认个错,以后不犯了,瞧你把郎主气得,父子间哪有隔夜仇。”陈义忙地上前,拉着张昕劝他认错。
偏张昕不为所动,一张脸紧绷,眼睛更是鼓得圆圆的,带着怨怒。
张婴瞧着他这态度,原本的三分气,添了七分,变成了十分,“给我打,今日给我下狠力打,把他给我打服了。”
“想让我服,我看,您还不如再生一个,直接把我打死好了。”
张昕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张婴气得个倒仰,嘴唇止不住地哆嗦,也不吩咐人,转身自己去找了棍棒。
陈义只觉得自己回天乏术,急得团团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