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人,都是这具身体的亲人,是她在这个时空唯一的牵挂,她以后还能见到吗?
真的好舍不得呀。
“在想什么?”
慕连起看卢阳一脸怀念的表情,那帘子撩起一角始终不曾放下,便问了一句。
卢阳收回手,摇了摇头。
去成都府的路上并不太平,不止有匪患,还有流寇,甚至还有巧立名目收费通关的官府税吏。
而这些税吏,很大一部份人都是出身不清白的盗匪,或犯了事混不下去,本身又穷凶极恶的人,最后不是被镇守太监招揽,便是自己投靠而来。
慕连起这一行人加上后来汇合的护院也不过二三十人,却各个都是好手,碰到流匪,只要不是大股人马,基本都是零伤亡闯过去。
对他们来说,反而是那些税吏的危险更大,他们占着身份上的便宜没少搜刮过路之人的财物。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慕连起等人都很配合税吏的盘查和敲诈勒索。
卢阳也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个朝廷底层的黑暗和腐朽。
她是朝廷的通缉犯,巧手的思弦把她装扮成一个其貌不扬的假小子,竟一次次被她安全通关。
一路行来,天气也越来越热,马车又颠得很,哪怕卢阳基本上都在睡觉,那身子骨也快要散架了。
醒来的时候她时常会想,如果她的翅膀,不必等上十来天才能用一回的话,那该多好啊。
哪怕是一天只能飞上一个时辰,也比待在马车里又闷又难受的强,而且她一个时辰飞过的路,有时候比马车赶了一天的路还远。
若天气好些也便罢了,最怕的,是碰上下暴雨刮狂风时,正赶在崎岖难走的山路上。
所幸这样的情况也就碰上两回,不得已之下只能弃了马车,和护院同乘一骑,到了下一个城镇,再购置马车添些物件。
走了山路换水路,又换山路。
范宏对慕连起还是很照顾的,哪怕是看着不起眼的马车,内里也要布置得舒适方可让慕连起上车。
但无论如何,马车就是马车,也不是所有的路都是官道,还是照颠不误。
两个月下来,慕连起和他的小厮都长结实了,卢阳却又瘦了回去,但她却是所有人中精神最好的。
谁让她一直在睡觉呢。
慕连起还笑着说道:“也就你命好,我们都快闷死了,你却能睡得如此香甜,往日我还笑话你是猪,如今却有些羡慕你天赋异禀,不用受这份罪。”
呵呵呵,卢阳得意的笑了,“公子也想做猪吗?”
她现在又有了炭笔和裁好的小本子,交流起来方便了许多。
也许是一路来慕连起都没有发过脾气,卢阳和慕连起相处也随意了不少,也敢调侃他了。
慕连起也确实在一点点改变,快要临近成都,他不再总是自称本公子如何如何,行事也没有以前那么张扬。
出门在外,总不比在自己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