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儿哭得那么委屈又可怜,岳氏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暗暗叹了口气,语气却是软和了几分,“起来吧。你这几日也不必学规矩了,就在映月堂里待着,哪也不许去。”
“自己好好想一想,往深了想,往透了想,看一看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想通了之后你再来找我。”
许是怕岳凝雪有压力,岳氏又加了一句:“母妃终归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岳凝雪起得身来,扑进岳氏怀里,又是一顿大哭才慢慢收了泪。
她在映月堂中想了两天,是放弃慕连起还是不放弃慕连起,两个念头像滚珠一样来来回回的在她脑中滚动。
如果放弃慕连起的话,她日后就没办法成为一国之母了,也将再无机会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而且她放弃的话,不是便宜那个贱婢了吗?
依着慕连起宠她的程度,待来日她长大了,必定要纳进房中的,如果没有自己压她一头,说不定她还有机会当慕连起的皇后呢!
如此一想,那嫉妒的火苗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可如果不放弃的话,慕连起那个瞎了狗眼的,什么时候把自己放在眼里过?他还拿着剑要杀了自己呢!
这么一想吧,心里又有点哆嗦。
她两天来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纠结的都快疯掉了,索性不想,带着丫鬟如意出了映月堂,往瑾安殿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岳凝雪总觉得路上遇见的丫鬟仆妇,一个个都在暗暗打量自己,自己一眼瞧过去,无一不是眼神闪烁。
莫非她们都知道了那件丢脸的事情?是否在背后看她笑话?!
岳凝雪羞愤交加,拢在貂鼠手套里的两只手攥得紧紧的。
她真想将这些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然后踩上两脚。
可她不敢这么做,她已经惹得岳氏生了一回气,再惹岳氏生气的话,可就真的要对她失望了。
为了躲开那些令她难堪的视线,她只能端着身子一路疾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瑾安殿,却被告知岳氏在玉贤宫。
玉贤宫是岳氏处理后宅诸事的场所,岳凝雪往日也在玉贤宫学管家,平常这个时辰,岳氏应该已经回了瑾安殿才是,想必是快过年了,岳氏要着人安排过年的一应事宜罢。
岳凝雪也不要人通传,领着如意直奔玉贤宫。
如意候在外头,岳凝雪则独自走了进去。
玉贤宫说是宫,其实很小,倒有些像是瑾安殿的耳殿,不过小小三间房而已。
她才踏进屋,坐在黄花梨云蝠纹大平头案后的岳氏,便已经由身旁站着的仆妇提醒了她,她抬头看了岳凝雪一眼,眼神示意她坐着等。
玉贤宫里,有一个专属于岳凝雪的大叶紫檀嵌百宝花鸟纹矮圈椅,只有岳凝雪一个人坐得。
岳氏身旁的仆妇眼明手快的将椅子为她搬来,就放在岳氏的身边。
每当这个时候,岳凝雪便觉得岳氏身上有一种令人着迷的光。
因为所有进玉贤宫的人都要向岳氏行礼,恭谨的答话,没有人敢心存糊弄,在岳氏的火眼金睛下,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