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辆马车,一辆比一辆花哨。
每辆马车都有两个十四五岁,身穿白衣,长相一模一样的清秀双生子随侍。
一子驾车,一子骑马护卫在一侧。
水玉和南宫瑞共乘第一辆。
按照马车的花哨程度,青鸢自然乘了最后一辆最打眼,最华丽的。
一路招摇过市,从西城门顺利出了扬州城。
一路往西行去。
此时,在去往北冥方向的乌木马车上,有狐无心在睡梦中流尽了最后一丝生机,红袍饱吸鲜血,半凝半湿。
骤雨初歇,天光放晴,点点星光自马车帘中逸出,虽不似夜间明显,却也折射出点点七彩斑斓。
紧跟着马车后的黑衣二骑,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异状。
二人立刻勒挺坐骑,呼喝同伴,叫停马车。
四人翻身下马,道声:“属下僭越。”抬手快速掀开车帘。
一看之下,马车内空空如也,四人连带驾车驽夫,俱是面如焦土。
当先一黑衣人,向着天空发射了一枚赤羽响箭。
五人几乎同一时刻,从怀中拿出一个红瓷瓶,毫无停顿犹豫,满目死志,仰首一饮而尽。
顷刻间,五个活生生的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就化成了一滩血水,沁入雨后湿泞的泥土。
除了较别处的土壤颜色深些,别无异状。
新雨过后,荒野林道边,只剩下孤零零的驽马车驾。
北冥邺城,有狐无忧正在大殿闭目小憩。
突然有点点星光自殿外飘了进来,尽数没入有狐无忧的眉心。
有狐无忧倏的睁开双眸,眸中血红渐退。
面上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低声道:“赤炼。”
话音未落,阶下已然立了一个赤色饕餮面具遮面,黑衣兜帽裹身的黑衣人。
不是别人,正是有狐一族第一高手有狐赤炼。
有狐无忧道:“传令占星宫,本尊不日驾临。”
赤炼低头应诺,瞬间原地消失了踪迹。
一阵清脆铃声响起,有狐无忧半寐半笑,盯着指尖悬挂的叮当作响的金铃道:
“竟又折了本尊这一缕神魂。
那丫头倒是个眼厉的主,明明样貌无二,竟能看出,此人非彼人。
还这么的心狠手辣,狡诈似狐。
既如此,本尊就亲自走这一趟。”
水玉精神倦怠,登车以后就枕着软枕,幽幽入梦。
待得入夜时分,才幽幽醒转。
一睁眼,映着车壁上风灯的火光,看到南宫瑞黑着一张比马车外天色还要黑的脸,一双眼深若寒潭的瞥着自己。
水玉尚且还懵懂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声音懵然道:“怎么了?”
“做完美梦了?”南宫瑞语气古怪的问道。
水玉茫然道:“什么,什么美梦?”
南宫瑞却不愿再提,转了身,挑了个舒适的姿势,斜倚着车壁,闭上双目,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