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魏大人可是与我志趣相投,就连这喝酒的去处也选在了一处。”
穆云龙将酒杯往前伸了伸,“为了你我相同的志趣,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魏子文将手中已经端起的酒杯与穆云龙的酒杯轻轻碰撞一下,两只酒杯中的酒便开始漫上涟漪,就似是此时两人心中的复杂。
第二杯酒下了肚,魏子文感觉有一股热流渐渐从胸口位置升腾起来,眼前渐渐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窠巢的主人真正有意思的紧,尤其是这三楼的雅室,每一间的名称皆有着一番不一般的韵味。”
对于常年混迹军营的穆云龙来说,这两杯酒下肚,就似是湖水中只滴进去了一小滴水滴,涟漪的波纹还未形成,便被平静的湖水淡化了。
“三叠曲,四愁诗。心事少人知。西风未老燕迟归。巢冷半干泥。”
魏子文眼前的人儿渐渐模糊,嘴里似是呢喃般,“燕归、燕归来,不知何时燕才能归来,而窠巢却已冷了多时。”
“燕归、燕归,总是盼望燕归来,却不知归来之后福兮?祸兮?”
穆云龙微低着头,端起酒壶慢慢地往酒杯中倒着酒,同样呢喃出声。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哼!”魏子文轻哼出声,“只要燕儿能归来,定叫祸去福留。”
魏子文端起穆云龙再次填满的酒杯,笑望着穆云龙,眼中有着决然、有着似乎与他格格不入的凛然,似乎还有浓浓的义无反顾。
穆云龙的目光与魏子文的目光对视片刻之后,嘴角渐渐弯起,“好一个祸去福留,魏大人又让我刮目相看一会。”
魏云龙端起酒杯,伸到魏子文面前,同时靠近他,“魏大人可知,此刻我这胸口处的心跳有点乱、有点复杂。”
穆云龙似是有点忧伤、有点纠结、有点郁卒地朝近在咫尺的魏子文眨了眨眼睛,“我该是告诉魏大人,燕儿要归来了还是将这个消息独自藏着呢?”
魏云龙收回身子,坐正身姿,“罢、罢、罢,为了去祸独留福,为了让燕儿顺利归来,我便与魏大人携手将这燕巢先暖起来。”
‘燕儿要归来了’吗?魏子文努力克制着跳得节奏太过凌乱的那颗以为再也等不到燕儿归来的心,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然而右手就似受了乱了频率的心跳的影响,有点颤抖、有点绵软,酒杯中的酒便在颤抖中晕染开一层层同样乱着频率的涟漪。
酒杯与酒杯终于相撞,清脆的声响,让穆云龙和魏子文二人的心中同时一凛。
“多谢穆小将军不嫌弃子文手无缚鸡之力。”
“云龙也谢过魏大人对——”穆云龙语气顿住,心中漫过酸涩,“——的厚爱。”他有种将燕儿送给了别人的感觉。
但是为了守护她,为了保她一世平安,他只能这样做。
感觉到穆云龙的忧伤,魏子文轻轻扯了扯嘴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虽然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丞相父亲,可在府中,我只是一个没有人认可、没有人看得起的庶子,即使我学得再好,也没有人觉得我会成功。”
穆云龙将酒杯放至嘴边,轻轻抿着,定定地望着神情中浓浓的苦涩,缓缓讲故事的魏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