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晟王与荣贵妃二人在锦荣宫中叙话之时,天靖皇君傲静静坐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一个从前日开始他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纸条。
他那个好儿子君澜竟就不告诉他一声,便这样不顾他的脸面,入赘为云洲的驸马了。
原以为他那日揭皇榜只是在演一出戏给大家看,当日接到消息、君博来与他说起时,他并未太当真。
他当真于八月十八当着云洲文武百官的面与飞燕公主拜堂成了亲,这小子究竟要将这戏如何演下去?
天靖皇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着自嘲,一行行扫过纸条上的信息。
在看到那句,煜王因身体不适,飞燕公主让他下去休息,而后用公鸡代君澜与她拜堂时,他的眉头再次情不自禁地皱了起来。
君澜身体不好并不是一日两日了,一直由他那个神秘的师傅给调养着,能够轻轻松松打败君博,为何竟无法完成拜堂?
天靖皇将眼睛微微眯上,仔细回想在他为满十六岁的君博封王之时,十四岁的君澜便跑到朝堂,跪请封他为王并请求赏赐府邸时的场景。
身量虽已张开,但瘦弱的他就那样用倔强的眼神望着他,眼中满满皆是‘若是他不答应他便长跪不起’的决心。
到那时,他才发现,他和她的儿子突然间长大了,而自从她去世以后,他竟然将他们的儿子弃之不顾。
从那时起,他们十四岁的儿子,还那么羸弱的少年带着比他小四岁、在出宫时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还未脱稚气的君泽生活在了煜王府。
在宫里时,他没有想起去看看他们俩,而等他们离了宫,见他们一面却成了奢望。
直到君澜十六岁,在他要求的十六岁之后必须上朝开始,他才每日能见到他,然而他与他之间竟然越来越陌生。
他原以为,为了得到自己坐着的这个位子,他那个看到他时陌然地望着他的儿子,总会有向他低头的一天,总会有向他这个父皇亲近的时候。
然而无论他如何表示对君博的亲近、对君博做事多加赞赏,他那个儿子都无动于衷。
也就在要与飞燕公主和亲这件事上,他主动来见了他,并跪请他的同意。
他以为,他与飞燕公主和亲是为了能增加得到这个位置的筹码,然而此时想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那他究竟要干什么?
喜欢那个从未谋面的飞燕公主应该是不可能的,那他为何要入赘?
天靖皇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缓缓睁开眼,再次扫向那条消息。
他发现他从未了解过君澜,虽然他清楚他在不断发展势力,但是只要能克制住君博,他便不再扩大自己的势力。
若以他的聪明与能干,他想将君博的势力压制下去,本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却并未这样做。
眼前不由闪过那个高傲地望着自己、令他心痛的人,她眼神中的不屑是那样清晰,正是她那不屑刺痛了他。
天靖皇痛苦地闭了闭眼,忽然睁开眼来,对,或许,君澜就如他的母后一般,骄傲如他,并不屑与君博争这个位置。
不,或许他不屑的不是与君博争斗,而是不屑坐上他这个位置。
天靖皇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当再次望向纸条上的信息时,竟觉得他终于懂得了君澜的意图。
云洲小皇帝与飞燕公主关系亲密,为了能将飞燕公主留在云都,竟然想到了为飞燕公主招赘驸马的法子。
云洲先皇、先皇后恩爱有加,仅育有飞燕公主小皇帝两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相亲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