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那样的事,被判刑是应当的。”陆桀生把脸朝向陆怀州那边,“对吧爸爸?”
陆怀州不屑地轻哼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
其实陆怀州和白云曦心里都很明白,如果今天,陈生的爸爸被判了死刑,那么这个女人就剩陆桀生这一根救命稻草可以抓住了。
就算不是死刑,杀人加抛尸这样的罪名也足够让陈学峰被判无期,下半辈子在监狱里过了。
陆怀州很是好奇,今天她陈生只会为了亲情而请求法庭轻判,还是会为了巴结陆桀生而选择抛弃自己的父亲。
不论哪一种选项,在他们夫妻看来都是不讨好的。
庭审开始了,陈学峰戴着手铐出现了,他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地跟着。
生咬着嘴唇,远远地看着这位她许久没见的父亲。
陈学峰的关押生活看起来并不怎么好,头发白了很多,也瘦了一点,眼角的皱纹明显,腰微微弓着。
自始至终,陈学峰都没有看生一眼。
两名警察带着陈学峰来到被告席。
公诉人开始宣读起诉书。
“被告人陈学峰,因向受害人张忆梅索要赌资不成,便将其杀害。事后还将尸体抛到河道里混淆警方视线。
并且在案发后,频繁向其女儿索要生活费用以逃逸……最终在赌场外被警方抓获。”
白云曦也是第一次正式地了解事情经过,她歪着头仔细瞧了瞧陈学峰。
从白云曦的角度只能看到陈学峰他一直低着头,看不出脸上是否有悔意。
“案情陈述完毕,被告人可以开始发言了。”
陈学峰清了清嗓子,低着头走到话筒旁,他的声音很粗,眼神也四处飘乎。
“咳,首先呢,我不是故意杀人,是过失。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在家里躺着,我老婆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我们女儿那边发生地震了。
然后我就听到我老婆,也就是张忆梅给我女儿打电话,这个你们可以查通话记录的。
咳,结果呢没打通,我老婆就慌了,她以为女儿出事了。”
陈学峰抬起眼睛瞟了一眼生的方向:“现在来看,她倒是完好无损的。要是当时我女儿接了这个电话,我也不会失手杀人了。法官,我认为她对此也有责任。”
此言一出,法庭一片哗然。
陆怀州转了转眼珠,似乎在思考。
白云曦则是看向陆桀生:“地震发生的时候她当时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陆桀生紧绷着脸,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是。”
生在此之前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在地震后确实看到有一条来自母亲的未接电话了。
但是在那时她并不知道母亲遇害了,她给陈学峰打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一切安好。
原来是因为那通自己没有接起的电话…
公诉人转向生:“对于被告人的说法,你是否认同?”
现场一片安静,生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话筒前。
她的声音很沉重:“当时正好第一波地震过去,楼房倒塌导致现场有很多伤者,我与……陆先生一同在那里救人,所以就没有听到有电话打进来。”
公诉人:“陆先生是指,陆桀生先生吗?”
“是的。”生紧张地舔了下嘴唇,看向旁听席上陆桀生。
陆桀生对她点点头让她安心。
陆怀州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对陆桀生问:“你还在现场救人了?”
“我可是不仅保护了未来的媳妇,还留在那里指挥学生们保持秩序不要慌乱。”
陆桀生的眼睛闪亮亮的,凑到陆怀州身边小声说:“可不像某位爸爸,就知道先救小儿子,不管大的,偏心。”
“谁让你不接电话的?”陆怀州斜了他一眼,“不接电话我哪知道你在哪?”
“谁让你不接电话的?!”陈学峰对着话筒大声吼道。
这边话音刚落的陆怀州,就被陈学峰这句跟他说的一模一样的话惊到了。
陆怀州沉默了,他用手托出下巴继续沉默地看着这场审判。
陈学峰像是憋着一股火一样,语气很冲:“都是因为你不接电话,你妈妈才发疯一样的迁怒于我!我能怎么办?我还能被一个女人压着打?
我肯定得反击吧?不然我…我男人的面子往哪搁啊?我就打回去了,谁知道她那么脆弱,一推就死了。”
法官拍了两下桌子:“这里不许大吼大叫!”
陈学峰只得悻悻地闭嘴。
生咬着下唇,握紧了拳头。
她直直地看向陈学峰,眼里充满了怨恨和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