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晏清笑了,由微笑转为大笑,他觉得满意而且释然。他说:“老朽行将就木,还有一事未了。”
“师父请讲,徒儿定当全力完成。”姬婴忍着泪说。
方晏清握着妙裁的手,定定地看着姬婴,说:“你尚未及冠,但为师给你取个字吧,就叫安敏,寓意安宁明达。”
姬婴再次叩首,感谢师父赐字。
方晏清安心地走了。
不久,新年到来。
三个年轻人将老人安葬在村外的小孤山上。
送葬那日,雪花被肆意的寒风卷的疯狂地飞舞,干瘪坚硬的树枝迎着狂风暴雪,显得毫无惧色。冰封的小河上,早已枯黄的落叶被定在一个地方很久了,似乎厌倦了,便借着这狂风,尽力舞动一下身躯。冰冷的墓碑安放在坟包前,镌刻着快被世人淡忘了的那个名字,却纹丝不动,一如老人倔强的灵魂。
过年之后,天气渐渐转暖,会试的日子也渐渐近了。
原本姬婴不愿妙妙跟着一起去长安,怕不安全,但妙妙很坚持,她在意的是姬婴病弱的身体。端木凌风帮了几句腔,大肆夸赞妙裁的好处,姬婴斟酌再三,想着妙裁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待在这里也着实不妥,终于答应带着妙妙一起去。
启程那天,妙裁用药水将姬婴的皮肤浸暗,然后用眉笔将眉毛塑成又浓又厚的剑眉。
妙裁给姬婴熬了一碗使嗓子变沙哑的汤药,这副药虽然不能让姬婴的声音完全成为男音,但这是让声音接近男音的唯一办法。
这个做法她们已经驾轻就熟,当初秋闱的时候就是靠这个办法蒙混过关的。
打点好行李,告别了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院,三个人赶车上路。他们不知道,各自的命运,将会在京城暗涌的波涛中辗转起伏。
正如妙裁所料想的,奔波了十来天,姬婴果然撑不住了,她连喘带咳,接连几天高热不退,还吐的厉害,只能窝在妙裁的怀里昏睡。
妙裁那些提前准备的药材已经被姬婴像吃饭一样吃掉了,却不见有什么起色,很是着急。
端木驾着车也直生气,他这辈子还没赶过这么破的车,真可惜了他的好马。
长安城的大门依稀能看见了。
姬婴撑着轻如羽毛的身子,朝城门望了一眼,不免五味杂陈。
京城,我回来了!母亲,您泉下有知,要看着女儿给您昭雪,揭开那个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