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真冷,阴沉沉的天空透着一股子寒气。
骐音那毫无顾忌地拿着桌子上羊脂玉茶杯喝了一杯茶,仰脸看见周璁像外面的天一样冷的脸,似乎很是享受,说:“看太子殿下的脸色,似乎并不欢迎在下的拜访啊?”
周璁在流氓一样的骐音那面前才不会隐瞒自己的态度,他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脑袋里盘算着处理他的办法。
骐音那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大剌剌地说:“其实殿下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既然殿下还没想出处置我的办法,何不听一听我的意见?”
“你的意见?”周璁冷笑了一声,“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殿下恐怕想的不只是我的死活,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
“你好像有恃无恐啊。”
骐音那站起来,在宽敞的宫殿里踱着步说:“我有一个能让我们两个人都不用死的办法,殿下不如斟酌一下。这个办法,不止能保住殿下的命,还能助殿下早日登上宝座,如何?”
周璁拧着眉毛看着骐音那。
骐音那一笑,说:“我家阴执邪大汗在洛川和你的两个弟弟打得正欢畅。说句公道话,你的两个弟弟尤其是五弟周瑀确实有些本事,让我家大汗难以招架。”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一旦周瑀得胜,这样的大功劳摆到你父皇的面前,难道赏赐会小吗?你的太子之位岂不岌岌可危?”
周璁眉尖一跳。
骐音那顿了顿,再次坐下来,说:“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请殿下在长安发动政变,囚禁皇帝,然后登基。只要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怕什么?”
“什么?!”周璁吃惊得眼睛差点瞪出来,“你让本宫造反?放肆!你……”
“太子你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骐音那慢吞吞地说,“其实你早就想当皇帝了,国储毕竟只是国储,就算你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还是不能成为大周真正的主宰。可惜的是,你那病病殃殃的皇帝老子就是不咽气,死扛着把持朝政,还总想着找个其他的儿子制衡你的权力。这样的日子你还没受够吗?”
周璁视线微动,支吾道:“我……我们周人尊崇孝道,弑父杀君会背上千古骂名的。才不像你们北狄人。”
骐音那并没有将周璁的嘲讽放在心上,他觉得周璁说的就是事实。不过他对周璁的假仁假义很是鄙视,忍不住揭露道:“我没让你杀他啊。你只要将他囚禁起来就好了嘛。”
周璁被人说中了心事,后悔自己的失言,又沉默下来。
骐音那说:“殿下也没必要想太多,我没有别的意思。自古皇家最薄情,大周如此,我北狄亦如此。”
周璁沉默片刻,突然了悟,说:“本宫明白了,你想逼本宫造反,然后周瑀的兵锋就会指向本宫而不是你们,你们就可以顺利脱身了。你们打的好算盘!”
“非也,殿下误会了,我北狄汉子是最讲信用的。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北狄和殿下一样,将周瑀和他率领的燕云十六州数万雄兵看做最大的威胁。只要殿下旗帜一挥,北狄士兵就会全力向周瑀部进攻,到时候周瑀腹背受敌,自会兵败如山倒。那时候,大周江山还不是殿下一个人的吗?”
周璁的神情似乎真的平和了,他说:“本宫为什么一定要冒此风险?本宫是大周太子,跟燕王和齐王是亲兄弟。陛下的身体大不如前,眼看撑不了多久。等燕王战胜,回了燕云十六州,陛下驾崩,本宫可以顺顺利利地当上皇帝。”
“是吗?真希望燕王能乖乖回到燕云十六州。”骐音那笑容更深,“可是依我看,燕王似乎已经察觉了军事布防图的存在,并且快速变换军队布防。殿下觉得,他是怎么知道的?”
周璁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