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磊是个文人,并不懂军中的规矩,但经屈绍一解释,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诡异。吴庆祥这个案子,无头无尾,无因无由,这个吴庆祥,怕是一个嘴里藏着秘密的屈死鬼。
看来军中,尤其是蜀军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吴庆祥是个帐前侍卫,或许是因为他撞见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丑事,而被上司在紧急之下灭口,之后随便安排了一个罪名。蜀军的浑水怕是很深。
那么就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吴庆祥到底知道了什么丑事?
关磊抬头看着眼前魁梧的屈绍,而屈绍还在悠哉悠哉地品着美酒,似乎他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似乎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这个态度让关磊有些恼怒,他夺过屈绍手中的酒壶,说:“大统领既然知道其中的蹊跷,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心急?”
“为什么心急?心急有用吗?”屈绍抬着眼皮问。
关磊皱着眉头说:“难道大统领猜出这件事的原委了?”
屈绍不答,只是伸手去要关磊手中的酒壶。关磊没有得到答案,不想随了屈绍的心意,只拿着酒壶不松手。
关磊的无礼并没有引起屈绍的恼怒,相反,屈绍的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屈绍抽回手,说:“放眼大周的所有地方部队,除却西北军和燕军我等不敢随意评判,其余的统领各有特点。赵军大统领叶颂虽是个正直大度的汉子,奈何能力不足,若不是有祖上荫蔽,是爬不上这么高的位置的;秦军大统领史华春尖酸刻薄、妄自尊大,喜欢逢迎讨好,不过有太子这棵大树罩着,谁也不好说什么。”
“这个我知道。他的儿子犯了那么大的过错,而他竟然能全身而退,看来是个角色。”
“那又怎么样?”屈绍一哂,说,“像他这样的人,只要失了势,就成了丧家之犬,下场可想而知——再说湘军和黔军,两位统领都年近七十,马上就要功成身退,可是后继无人。”
“那蜀军呢?”关磊已经急不可耐。
屈绍拿过酒壶,倒了一碗酒,两口灌下去,齿间的酒香惹得他精神一震:“要说这位蜀军大统领滕浩德,可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物。马上征战的本事,这个人一点不差。他早年在江北领兵,短短两年,就捕杀大小盗匪两万余人,使当地匪盗听说他的名字就能吓破胆,甚至有个水匪头目听说他带兵巡查到江边,惊恐非常,干脆引刀自裁。”
“真乃悍将!”关磊由衷赞叹。
“但这个人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
“什么?”
屈绍再斟了一杯酒,却没有马上喝,他说:“说出来怕关大人不信,这位叱咤风云的元帅滕浩德是个出了名的贪官。”
“贪?”
“是。这个人爱财如命,但凡谁能给他送钱,他就听谁的话。当年有个悍匪被他追得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将自己多年积攒的金银珠宝全部送给了他,他竟然堂而皇之地将人给放了。这件事之后被人告发,陛下还斥责了他两句。”
关磊望着面前晃动的酒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屈绍说:“据我所知,楚王周琰为了拉拢滕浩德,除了每年应给的军需俸禄之外,还会送他一万两白银和两个美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