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止看着自己这个多年不见的儿子,说:“为父当初帮助太子灭姬家,都是为了保全你们兄弟。若不是他们以你们俩做人质,我怎么会……”
“我们不怕死!”李承宇吼道,“你用不着把你的罪孽加到我们身上!我和御涵都是血性男儿,才不用龌龊的交易保全性命!就算是没有嫏儿回来报仇,我也要替那些无辜惨死的冤魂讨回公道!”
李御涵劝阻江逸臣的手抽了回来。
李行止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大声命令:“左右侍卫!”
随行的府兵被这个浑厚的声音惊醒,忙大声回答:“到!”
“给我……”
“报——”有个府兵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打断了李行止的发令。许是没见过堂堂侯爷被人用宝剑指着脖子的场面,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李行止皱了一下眉头,说:“发生了什么事?”
“回……回侯爷,太子殿下派人请侯爷即刻入宫!”
“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
“谁来传的旨?”
“禁军侯将军。兄弟们拦不住,侯将军已经闯进来了!”
“禁军?”李行止有些纳罕,但转头一想,便想明白了。太子早不来请,晚不来请,偏偏是这么个紧要时候,一定是有人为了救姬婴他们,至于这个人是谁,答案不言自明。
李行止回过头来对李承宇说:“禁军敢打着太子的旗号向我明目张胆地要人,真是够胆量。你们走吧。”
李承宇眉尖一动,握着剑的手没有收回。
李行止怒意翻动,他反手扣住李承宇的手腕,推开抵在喉咙上的宝剑,警告说:“我现在想杀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我劝你们识些时务,你们要想‘大义灭亲’,也得留着命!”
自从知道了父亲的为人,李承宇是不惜命的,但是,李行止说得对,在李行止的地盘还是李行止说了算。他不能让所有人为李行止陪葬,尤其是姬婴和受了伤的江逸臣。山水有相逢,他不信没有其他机会跟李行止做个了断。他收回了宝剑。
李御涵很矛盾。李行止于他不是敌人,反而是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父亲。他珍惜妹妹,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毫不留情地置李行止性命于不顾。姬婴和李行止的矛盾,他觉得用互不见面来解决会更好。现在屈绍派禁军来解围,让他能长舒一口气,所以他拉着李承宇跟他走。
姬婴最不甘心,就差一步她就能替她的母亲报仇,可惜功亏一篑,但是她更不想看到,她的大哥二哥和江逸臣陪她送死。对,将来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审判、认罪伏法,似乎更好。姬婴搀扶江逸臣离开时这样安慰自己。
四个年轻人顺着熟悉的小路,往后院的方向走去,通过后院出门的那条路,他们再熟悉不过。
李行止目送着四个年轻人,心里浮起微妙的情感。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府兵,用极其冰冷的声音命令道:“今天的事,我不想在任何地方听到。如果走漏风声,本侯会拉着各位的全家陪葬!”
在场所有的府兵都低下头,回答:“是!”
李行止整了整着装,跨着大步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