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婴和妙裁心疼地追问:“殿下放心,有齐王殿下在,会还公主公道的,殿下尽管告诉我们。”
周冉抬头看了看走过来、等着她说出答案的齐王,迟疑了一下,缓缓指向了玉帘的方向。
玉帘后面,白发乱飞的俞海已经跪在地上缩成一团。
周珏气坏了。他早就知道俞海和周璁狼狈为奸、党同伐异,但是他不能忍受,一个老奴才竟敢欺辱、残害公主,要知道,冉冉还是一个不谙世事、对任何人都不会造成威胁的小姑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俞海自知罪恶滔天,跪在地上哭号,使劲磕头请罪。
可无论俞海表现得多么可怜,火气已经冲破头顶的周珏都无动于衷,他高喊了一声“拿我的鞭子来!”门外就有随行士兵奉上了马鞭。
周珏想到他最小的妹妹不知道受了这些奴才多少欺辱,双目登时就红了,他抡圆了胳膊,一下一下往俞海的身上抽去。噼啪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寝殿。
周珏的马鞭子裹挟着愤怒,落下时不见丝毫留情。俞海痛苦地号叫着,身上随即留下一道一道又长又深的血痕。
周冉只是个小姑娘,况且一直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哪里看的了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眼见着再次往姬婴和妙裁这边靠过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却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妙裁把周冉搂在怀里,轻声劝了几句,带着她往她自己的寝殿去了。
二十几鞭子下去,俞海趴在地上没了声音,寝殿的地上留下了凌乱的血污。
这边的声音刚刚静下去了些,龙榻上发出了轻微的咳声。看来巨大的响动把周汝康吵醒了。
周珏这才恢复了理智,停下手上的动作,发现自己已经打得疲累,索性把鞭子一丢,对手下士兵说:“把这个老奴才给本王拖下去,别让他死了,明天给本王活剐了他!”
士兵们领了命,像拖死狗一样把俞海拖走了。
姬婴已经站在了龙榻前。周珏也跟了过去,坐在龙榻边沿上,低头看着眼皮微睁的周汝康,喊了两声“父皇”。
周汝康显然没有马上认出他的儿子,他已经病的神志模糊了。他定定地看了很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周珏凑到周汝康眼前,轻声说:“父皇,可还认得出儿臣?您好好看看,儿臣是周珏啊。”
周汝康浑浊的眼眸有了一丝颤动,他先是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个音节,后来在周珏耐心的提醒下,喊了一声“齐王”,虽然这两个字只是勉强能辨认出来罢了。
不过这个称呼又让周珏欢喜起来,他说:“父皇不必担心了,儿臣已经解决了叛军,您安全了。”
周汝康很激动,脸上的纹络生动起来。他似乎想抬起手触碰自己多日未见的最疼爱的儿子,可惜已经无能为力,倒是周珏意识到了周汝康的意图,主动握住了周汝康颤抖的手。
周汝康浑浊的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顺着眼角纵横的皱纹,滴在了已经不再整洁的枕头上。
许是久病不宜激动,周汝康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再次昏睡过去。周珏握着周汝康的手,默默无言。
对于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姬婴是不愿施舍任何同情的,做皇帝做到这个地步,活着的意义已经消磨殆尽了。她站在周珏面前,说:“齐王殿下,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