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威德城之后,慕容令将城内大小事务安排妥当,便召来一名亲信张龙,卸下身上佩剑,和一封书信一起,郑重地交到他的手里。
“跑一趟龙城,务必将信物交到宋凌姑娘手里。”
“末将遵命。”
他已经隐隐能感觉到涉圭对宋凌的敌意,所以这次他并没有召涉圭行事。
自从进了威德城之后,涉圭整个人都表现得紧张了起来,他不时偷偷地监视着慕容令,似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一见张龙出来,涉圭当即上前,故作偶遇道,“张将军,这不是世子的佩剑吗?”
张龙一愣,拿着佩剑的手不禁往后收了收,然后笑着答道,“涉将军倒是眼尖。”
“去帮世子办事吗?”涉圭旁敲侧击着问道。
张龙略显犹豫,尴尬地笑了笑,有所保留道,“不便透露,还请涉将军见谅。”
“明白,明白。”涉圭便也不再问。
但是他心中却划过一丝凌厉,看来慕容令对他的信任,已经大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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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反复摩挲着手中的青霜剑,似是仍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她一直剑未开鞘,只当信物如视珍宝,不想再让这把剑染上丝毫血腥。
去年那夜,大雨,他们在邺城遇到袭击,在那个危机关头,他也是将这把剑交到了她的手里,以身犯险,只为护她周全。
而现在,这剑,这信,却让她在深深的挣扎中,更加迷失方向。
“凌儿,诸般无奈,实难自叙,唯言初心未改,望卿深信。若卿愿往,威德相见,望卿勿言轻放。”
初心未改,勿言轻放。
“慕容令,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望着远方,将信慢慢收好,心中纠结,譬如乱麻,久久难解。
情与义,小家与大国,她宋凌,到底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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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长安
慕容垂看着奸臣王猛又是打胜仗又是升官的,心中不禁又恨又气,想着他的儿子还在燕国不知道受什么苦呢!
是否朝不保夕?是否性命堪忧?
想想这些,他就心痛如绞,怒火直烧!
“宝儿,有你大哥的消息吗?”慕容垂一见慕容宝回来,赶紧拉住他问道。
自慕容令一走,他虽免责于难,却终日惶惶不安,他不知道他最爱的儿子,在燕国那个龙潭虎穴的地方,到底怎么样了?!
以可足浑氏那阴险毒辣的手段,岂会轻易放过他的子嗣!
一想到发妻的惨死,他更是不寒而栗,痛心之至,他的儿啊,一定要平安啊!
慕容令,就是他的全部啊!是他的命,是他下半辈子唯一的指望啊!
他担心,担心得夜夜难眠,他怕,他现在是真的怕!
“父亲,我打听到大哥被贬到沙城去了。”慕容宝赶紧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父亲。
慕容垂一听,当即长长舒了一口气,没反应过来,又长长舒了一口气。
“父亲。”慕容宝扶着父亲,让他慢慢坐下。
这下,慕容垂才终于可以安心地坐下来了。
还好,只是被贬,没有性命之忧,不幸中的万幸啊!
感谢老天,感谢老天对我慕容垂一家的眷顾!
“沙城,听说那是个苦寒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