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到宝锦二字的时候,苻晖那阴沉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高深莫测。
“二皇子,何必步步相逼。”
听到宝锦的名字,一向沉着冷静如杨定,也不禁有些乱了阵脚。
“卫将军,你这说的哪里话。你可是我们秦国的大将,我哪里敢逼你呀。”苻晖阴笑出声,忽地凌厉的目光射向宋凌,“只是这燕国女子嘛,给本王拉下去就地处决!”
苻晖话音刚落,他身边有眼力劲的将士早就看出了二皇子的杀心,已经上前向宋凌包围而去。
“二皇子!”
杨定一急,声音在风中莫名有些抖。因为他很清楚,苻晖这个人,从来都不是说说就算的。
“我们攻燕以来,已经杀了很多人,陛下现施行怀柔之策,二皇子要杀人,恐怕要先请示一下陛下吧。”
苻晖一下上前,扬手,“你敢拿陛下压我?”
“末将只是按章程办事。”杨定不惊不慌,双目平视。
苻晖的手忽地一转,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杨定的胸脯,“按章程办事,说得好啊!”
他斜眼看了宋凌一眼,“这个女的,我没记错的话,在邺城外箭射我大秦战旗,此为对秦大不敬。刚才又出言辱没我秦国,此为大逆不道。”
“本王怕是糊涂了,想问问卫将军,就凭这两条罪,这个宋凌,我杀不杀得!”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挑衅意味十足。
“你要杀便杀,说那么多,不累吗!”
在这天寒地冻的平野上,她真的觉得累了,站着,呼吸着,每一刻,都要拿出好大的力气。
大哥,我好想回家。
“宋凌!你这是在求死!”
她望向杨定,说话已是气若游丝,“对!我是在求死,我死在这里,至少离我的家邺城还算近。比去长安,在你们这些禽兽的手下苟且偷生,要好得多!”
她转身,望向邺城的方向,淡淡笑开了。那笑,太凄冷,又太无助,似花凋零,雪落尽。
“宋凌,你不要犯傻!我们陛下,一向以仁当政,宽以待人,你们燕国人去了长安,也可以少有所依,老有所养。”杨定紧紧皱着眉,万分着急地劝着她。
因为,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绝望,是放弃挣扎的绝望。
“杨定,你搞清楚!你不是该劝她,而是该来求我!”
苻晖不耐烦地搓了搓手,这天真是太冷了。这女的,早点处决了吧,他是没什么耐性再跟杨定耗下去了,虽然这样,他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毕竟天太冷了。
“二皇子,我杨定不求人,只是希望殿下清楚,陛下现在要安定燕国人的心,跟殿下的大开杀戮,恐怕不是相同的命令。”
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早已迸发。
在他们的僵持之下,浩浩荡荡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大秦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的人。
“少他妈给本王废话,本王今天,就要杀了她,你卫将军杨定,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苻晖亲自出手,一把拽起宋凌,往那广旷而寂寥的空地上扯去。
惊得后面的燕国人连连后退,大呼不止。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冲望着前面惊乱的人群,心中不禁生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秦贼这帮伪君子,说着对燕宽仁以待,现在又要处死我们燕国的姑娘,连一个女子都容不下的苻坚,哪里能容得下我们?”只听前面燕兵的谩骂声往后传了过来。
“还想故作大国宽仁,做给天下人看,真是虚伪到底了!”
慕容冲不禁心中一紧,一下冲到了前面。
“要处死谁?!”
那几名燕兵一愣,他们都以为燕国皇室正安稳地坐在马车里取暖。
“殿下,你在这里!”
“告诉我,要处死谁?!”
“好像是宋家姑娘。”
他心中一凛,当即踏雪往前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