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柔无奈,他了解慕容盛的秉性,只好先稳住他道,“盛儿,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去那间客栈住下,反正现在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总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啊,我们领着马在大街上行走,实在太过显眼了。”
他有着自己的打算,先住下就有其他的契机,人生无常,灾祸横流,谁知道这支羌族马队,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但是这些,他并没有告诉慕容盛。他承认,他这个侄子有着超乎常人的聪颖沈敏,但他还是太过年少,他欣赏他的善,但是乱世之中,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仁慈之君。
柔仁邀名,苻坚,便是最好的失败例子。
关键时刻,他必须要帮他拿定主意。
慕容盛有些犹豫,他隐约觉得,小叔没有放弃之前的策略。
“我们先住下,要是两天之内还没有其他办法,就先弃马而走,先想办法混出去,到时候出了城,再想办法抢这商队几匹好马,不就有马可驶了。”为了彻底打消慕容盛的疑虑,慕容柔故意这样说道。
这么愚蠢迂回的做法,他是不看在眼里的。
慕容盛想了想,又望了望连夜奔波一脸疲惫的幼弟,终是松口道,“好。我再去准备一些水和干粮,我们客栈碰头。”
“你自己小心点。”
“大哥,小心点。”慕容会突然担心地拉住了大哥,用着稚嫩又有几分懂事的声音,反复说道。
慕容盛疼爱地抚摸着弟弟的头,叮嘱道,“我去去就会,不会有事的,你要听小叔的话。”
“会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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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燕平阳
“大都督征选夫人,各家年满十六岁女子均要上报!”
几十名官兵佩刀在大街小巷中搜罗天下美女,一时求饶声一片,可叹风尽无人怜。
“大都督征选夫人,各家年满十六岁女子均要上报!”
“大人,大人手下留情啊!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啊!”一对老父母卑微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道。
“放手!”官兵一把甩开老父母的手,不为所动。
“父亲!”
“母亲!”无助的少女被官兵拉扯,不知找谁呼救。
“大人,这是我们家所有的钱财了,求您放过我们的女儿吧。”老父亲翻箱倒柜只找出一把碎银,苍老皲裂的双手举过头顶,卑下奉上。
官兵一见碎银,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一把从老人手中抢过银子,掂量了起来,一脸不太满意的表情。
老父亲明白了官兵的意思,颤颤巍巍地从脖间掏出了一块玉佩,红绳虽有些磨损,但是青玉仍然光洁如新。“大人,你要是觉得还不够,这是我们祖传的玉佩,您也拿走吧!”
“父亲,那可是您最宝贝的东西啊!是爷爷去世前……”少女一见父亲拿出了一直珍爱如命的玉佩,一下失声痛哭了起来。
老父亲赶紧朝着女儿压了压手,示意她千万别多说话。他那忐忑的祈求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官兵,哆嗦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他们就像是地上渺小的沙土,生来的命运就决定了他们的一辈子,只能等着被践踏,或者被碾压,每一次侥幸,都要向上天祈求太久。
“大人,您满意吗?”老父亲连大气也不敢喘,屏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