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此话有理。”黄辉浅声道。
马车继续缓步而行,林菀儿随即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待到她醒来之时,马车的车架已然停在了黄府的内门前,黄辉正打算将林菀儿叫醒,林菀儿便已经睁开了双眼,二人相携下了车才发现,黄府门前竟有一排高大车架,车架两旁还有十几个的护卫站在两旁,这十几个护卫的装束,像极了林菀儿在积福寺别院时遇到的平西王手下的那些护卫。
“哟,看来黄府来新客了。”黄辉道,“祖父的病情缓和,黄府怕是要门庭如市了。”
“昨日可没什么客人来访。”林菀儿道。
“恩,这位怕是第一个前来的。”他指了指车架,“也不知是哪位官员,竟能请得动如此多的侍卫。”
在黄辉的口吻中她探得来者未必是平西王,可这样的阵仗摆着,若说不是,林菀儿却还是将信将疑。
二人相携进府,林菀儿则是去了紫烟阁将身上的一身胡服换了下来,将换好,王氏便派人来叫她,林菀儿歪头问想紫兰,“母亲此时叫我前去,不知是为了何事?”
紫兰欠了欠身,道,“回娘子,奴婢不知,许是今日府中来了客,夫人有几句交代罢。”
听了这话,林菀儿才有些放下心来,她还以为王氏反对她去办案子呢。
她整理完毕,叫了紫兰紫薇,去了王氏的院中,只是,待看到林菀儿的神采奕奕,王氏原本难看的脸色此时愈发的难看了。林菀儿脱了屐鞋走进王氏的房内,向她欠身问好,“儿给母亲请安。”
“恩。”王氏正坐在坐席之上,旁边的那副绣画亦只是完成了一般,她虽说脸上略显憔悴之色,但看着样子却还是极为端庄靓丽。
林菀儿起身,寻了个坐席跽坐着,微微低首,“不知母亲寻孩儿有何事?”
“这几日,你去做什么了?”王氏劈头盖脸一问。估摸着她的语气,怕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今早听奴仆们说,你着了胡服便出门了?身边竟连个奴婢都不带!”
原真是此事,林菀儿从容道,“母亲,今早是父亲派人来接,故而未曾带奴婢。”
“他?”王氏凝眉,“自己往案子里头钻也就罢了,竟连女儿都不放过!”她看向林菀儿,“近日京中案件频发,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府中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是。”林菀儿也不辩驳,若是稍有辩驳,怕是连在府中来回走动的机会都没有了,是故她也只有顺从。
王氏看她如此乖顺,语气渐渐变得极为缓和,“今日平西王爷来拜访你祖父,若是在府中遇到了,可别失了礼数。”
“孩儿记住了。”林菀儿躬身道。
王氏看着她恭顺的模样,刚强硬的心却不知又软了下来,她轻叹一声,“回去吧。”
“是。”
林菀儿起身,恭恭敬敬退出了门,穿好屐鞋,深深呼了一口气。
走
出院子,林菀儿看向中院的方向,“今日来的是平西王爷?”
紫薇探了探头,“奴婢也只远远看了一眼,只是个普通贵郎君模样。”
林菀儿冷哼一声,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人的一双从地狱而来的眼神,她也永远忘不了那人竟要她死。平西王,赫连骜,等着吧,此仇她林菀儿今生若有机会定然会让他悉数奉还!
回到紫烟阁,林菀儿本打算坐在绣架前补上前些日子王氏交给她的任务,只是才捏起针线,林菀儿莫名便想起了木泠,往日里木泠仿若是个知心好友,对她是无话不谈,如今少了她,她的心中竟有些空。
紫薇见到林菀儿这副模样,心想娘子定然心中不快,便想想个法子逗她开心,“娘子,咱们放纸鸢吧、”
纸鸢?风筝?这是她醒来时问向紫薇的,看着紫薇那张圆圆的脸,笑了起来,“丫头,今日无风!”
她顿了顿,又道,“给我准备笔墨。”
“嗳!”紫薇清脆得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笔墨。
笔墨才准备好,林菀儿便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三个月前,无名男尸,大安坊;半个月前,户部尚书之子,芙蓉园曲江;七日前,屠户,安德坊;三日前,羊头白男尸,兰陵坊;昨夜,平康坊柳娘,芙蓉园曲江。”
纵观这些已然死去之人,死状都与那妇人口中所说莰族人之罚一致,除却其他人,户部尚书之子决计不会来自莰族,那么是否可以判定,凶手要么来自莰族,要么与莰族有联系?陌乡郡前些日子发生了疫病,朝中早已封郡,想要去探查莰族亦是不可能。除却那妇人所说真实性,倘若四十年前有些孩子幸免于难,那么凶手是否是那些孩子呢?
可凶手为何要杀害那个患有羊头白的郎君?
她放下笔,纸上的所有信息错综复杂,却总没个交集,这使得林菀儿有些有气无力。算了,还是绣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