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祺蹲下身,黄晟忽而觉得自己又飞了起来,在感到踏实之时,他便早已在黄祺的怀中,谁人都不知该如何跟这个孩子将家中到底发生何事,可一看到他那双清澈双眼时,他们心中便还是会不由的一阵柔软。
黄祺轻拍他的背部,柔声细语,“晟儿,咱么家中除了些事,你的祖父睡着了,再也不会醒了。”他决定用黄晟能听得懂的方式跟他说。
黄晟还是有些迷糊,“叔父,祖父睡着了叫醒就是了,为什么不会醒?”
面对一个孩子的问题,他竟无法回答,只淡淡道,“等晟儿长大了便知道为何了。咱们去看看祖父吧。”
黄晟颔首,对于黄博这个祖父,他是极为陌生的,因为自他出生到现在,他也不曾见过黄博一面,对于黄博他都是在他人的口述中得知的,故而对于他,黄博也不过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五日之后,黄博下葬,街道极为冷清,因为众人都知晓太子殿下不日也会下葬,街上之人都会回避。
可当黄家的送葬队出了城门后,一辆通体乌黑的马车正悄悄进了宫门。
从通体乌黑的马车上款款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打扮中可看出,她是一个女人,确切得说,是一位女冠,她头上罩着罩纱,极为洁白无瑕,仿若是一朵在角落中悠悠然盛放的百合,散发着一股极为独特的气息。
忽而轻风乍起,撩过一丝缝隙,罩纱轻动,露出一抹极为清丽的侧颜,单单那一瞥,恍若天人。
送葬之中,林菀儿坐在处于中后的马车中,车内坐着的还有黄辉与木泠。
这是黄辉第四次撩起白色的车帘,马车早已启动,在偌大清冷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而黄辉的脸上似是有着一丝凝重,“你们不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吗?”
林菀儿惊奇地看着他,她是真的未曾感觉到任何的异样,而木泠却是一脸竟在掌握,“大惊小怪。”
黄辉给了她一个白眼,“怎地,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木泠却是看向林菀儿,“一会儿到了之后,也要如方才一般,切莫露出马脚。”
她的话虽说是对着林菀儿说的,实则是在提醒黄辉。
黄辉也不是个痴傻之人,从木泠方才的语气来看,怕是一个诱敌之计也未可知。
一路沉默,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马车便驶出了南边的启夏门,南郊也不过是几百里的距离,他们又乘着马车,很快便到了先帝赐给黄家的那座山头。
黄粱在余氏与王氏的搀扶之下走下了马车,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像黄粱这般亲自送至儿子至陵前?黄粱较之之前,苍老了好多,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再也寻不到一丝黑发,他的胡子已然很长了,再加上他那双极为疲惫的眼神,就仿若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一般。
他颤抖着双手,扶着黄博的灵柩,想哭却哭不出来,“先帝赐给黄家的地方,没想到你是第一个……”还未说完,他便有些哽咽了。“建白,为父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一切按部就班,等他们启程回府时刚好赶上了宵禁。
回到黄府门前,黄辉下车后轻声得问向林菀儿,“看到是谁了么?”
林菀儿看了一眼木泠,又看了一眼黄辉,“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