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当黄博没送回来时,他是头一个来吊唁的,黄家与他可没什么交情,他怕是来看笑话的。
黄粱双目浑浊,轻视前方,仿若当年之事尽在眼前,当年的他亦是娶了公主,做了人人艳羡的驸马爷,享受着无数荣光。而如今双鬓斑白,垂垂老矣,而公主却早先一步离他而去,独留他在胡床之上数着时光度日,不甚悲哉。
从中院出来,林菀儿的心沉沉的,这便是飞鸾公主的过往,从黄粱的口述来看,黄博确实是有欺君之嫌,因为他有动机,飞鸾公主是当今的姑姑,亦是先帝最疼爱的公主,而黄博竟藏了她这么多年,此罪名许是真的要坐实了。
好在黄博已死,圣人即便是看在黄粱的面子上,也不会太大的追究此事。
但,那面具郎君独孤白,似乎还是不能放。林菀儿总觉得,在他身上还有许多未挖掘的东西。
两人在花园内信步闲走,木泠看林菀儿情绪有些低落,便想着讲些新鲜有趣的事哄她开心,可她还未讲出口,便见黄辉迎面而来。
黄辉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他身上的衣物亦是极为精彩,他跑到了她们二人面前,手舞足蹈,“方才我去紫烟阁寻你们不见,原来是在这儿!我有一个极好的消息要告知你们!”
木泠则是双手环胸,目光如炬,“不就是放榜了么,怎么名落榜外了?”
“哈哈!”黄辉将腰间别着的折扇放在手心,悠悠得打开一般,“猜错了!”
“莫非上榜了?”木泠惊讶得问道。
黄辉扬起他那高傲的下巴,眯起他的那双桃花眼,“榜末!”
“一个榜末把你高兴成这样?”木泠怼了过去。
黄辉不由得用极为鄙视的目光看向她,“榜末对于我来说那可是一举两得!既可不用那么快的得到官职,又可不必去族学,还可以得到自由!”
“那是三得。”木泠抛给他一记白眼,“前三甲呢?”
黄辉扇了扇他那把雨过天晴扇,用一个极为微妙的眼神看向林菀儿,“坊间传闻,入围三甲的是沈家五郎,谢家三郎和林家二郎,果不其然!”
“那谁是第一,谁是第二,谁是第三?”
黄辉又是一笑,“哈哈,想知道?求我啊!”
木泠的脸上瞬间冷了下来,不知觉中她从袖口抽出一枚银针握在手中,黄辉看了这情形,立马收了手中的扇子,一溜烟得跑开了。
看他那开溜的背影,木泠轻声道,“算他跑得快!”
林菀儿笑了起来,“也不知咱们那个赌局,谁输谁赢。”
二人沿路回了紫烟阁,却见紫薇与紫兰两个丫头正有些惆怅,紫兰倒还好,紫薇却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才进门,木泠见她们这副模样,立刻开怀大笑了起来,她转过身,面朝林菀儿,“看来,你要为我作画了。”
林菀儿朝门内看了一眼紫薇与紫兰,浅笑一声,“阿玲真是好运气。”
紫薇边搅动着手中的帕子便撇着嘴,“真没想到,沈郎君竟是榜眼。”
“如此说来,林家二郎是进士科第二?”林菀儿觉着有
些不可思议,关于这个林二郎,京中也只知出身将门,是林将军之子,其余的竟一概不知,果真是个迷啊。
“正是。”紫兰道,“进士科首名乃谢郎君,但坊间传言,这林郎君与谢郎君其实所差乃毫厘之间,最终还是天后分的伯仲。”
圣人病重时分,这科举便是武后操持,即便圣人如今身体康复,科举已至尾声,圣人也不好半路出来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