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俏郎君又喊道,“雪儿,错不在你啊!”
赫连雪不再理会他,只道,“如此场景似曾相识。曾经我于万丈高崖之上心情也如同此时一般意冷心灰,上天为何让我死而复生?又为何让我苟活这么多年?不该错付的错付了,不该欠下的终究还是欠下了。”
此话一出,木泠与林菀儿都明白,赫连雪是恢复记忆了。
赫连雪扫了一眼下面乌压压的人,一眼便看到了一袭月白色广袖衣裙的木泠,冷笑一声,“阿玲,崔海是我杀的,是我将他引到园中,然后举起斧头杀害的。他就那样站着,躲也不躲!竟躲也不躲啊!”她哭喊了起来,一袭红衣在风中摇曳着,仿佛是一朵绽放的艳红牡丹。
她哭了一会儿,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崔郎,我来见你了!”
在众人未曾注意之时,她举起手中的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胸口插去。
血如瀑布般涌了出来,仿佛又为这芙蓉园添了一抹春色。她如同一朵绚丽曼珠沙华从飞檐处慢慢坠下,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林菀儿能看出,那是一抹解脱的笑意。
“不!”俏郎君急忙想要往河里跳,想要接住赫连雪的身体,无奈他的身体早已被黄瑜叫人牢牢控制住,而此刻赫连雪也牢牢得被则怀接了下来。
只是,出血过多,命不久矣。
木泠赶忙上前,抓住自己的广袖“撕拉”一声撕了一条月白色的布条下来想要替她包扎,可赫连雪似是萌了死志,用仅存的力气全力推开木泠想要伸出的手。
“阿玲,我这一生已经活得够长了!一切都够了!”赫连雪嘴角浅笑着,“当年悬崖是我意外摔落,如今却是我心甘情愿!终究我还是只能到另一个世界去会我的崔郎啊!阿玲,替我向黄郎说声多谢,多谢他这么多年的照料,多谢他……”
还未说完,她便已经没了力气闭上了眼睛。
风肆意得吹着,卷落一地桃花,片片花瓣好似繁星点点,又犹如此刻她落下的滴滴清泪。
人世间太多无奈,无关生老病死,却只关情之一字。
一国长公主就此殒命,全场一片肃静,能听到的只有身后那俏郎君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似乎是想要将他的喉咙都喊哑了去。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全结束了。
天牢之内,林菀儿陪着木泠前来探望死囚犯人,周围湿冷,那人却坐在那极为潮湿的角落一声不吭。
林菀儿叫了一旁面露惧色的紫薇去拿了一张坐席,摊在了牢房的门口跪坐了下来。
听黄瑜说,他一进来就从未说过话,因为举行国丧,黄瑜也未曾脱开身来审他,正好木泠想来看看他,想来若是可以,便一并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