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这日又是钟鸣鼓响礼乐不止,郡王府仪仗卫兵带着王府太监们过来迎驾。
殷昱和谢琬同着礼服大妆出行。
到了郡王府,张珍与崔福读完旨,上了御赐扁额,郡王府大总管孙士谦便领着王府各级属官前来拜见。从这刻开始,规矩就错不得半点了,她如今是郡王府的王妃,不是殷夫人,更不是谢三姑娘,在她获得了尊贵身份的同时,她也需要因此承担维护皇廷尊严的责任和义务。
这日又是纷纷攘攘的一日。
翌日起她就开始传孙士谦他们过来作例行训话,下晌有宗亲女眷上门来道贺,顺道看望殷煦。
第三日起则不断有人上门拜访,殷昱终于忙起来了。
日子在适应新环境中唆的一下过去,等到终于缓了口气,应酬完所有该应酬的情面时,殷煦也满了四个月,正式与乳娘搬到正豫堂厢房去住了。
殷昱拔了秦方宁柯二人去做殷煦的护卫,二人十分高兴地搬了过去。除此之外谢琬也安排了以紫湘朱灵为首的八个丫鬟,另又有她亲挑出来的汪泉汪梁福贵福全四名太监。刚搬去的时候谢琬很有些舍不得,总是在殷煦房里呆到半夜才回房。
殷昱就陪着她一起,这倒没什么,就是再晚也是值得,可是关键是回房后她打了个哈欠就直接上床睡了,这就让他有些无语了。
这天夜里天气骤冷,到黎明时居然下起来雪花,谢琬大清早见着外头一片白色,还以为天亮了,等下了床推窗一看,竟然整个正豫堂都已经被白雪覆盖,而天色才蒙蒙亮呢。
她呵着手回到被窝,见殷昱睡得正香,遂将双手伸进他怀里取暖,哪知道被褥底下的他居然已经醒了,才等她上了床,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如火炉般将她包围起来。
屋里有地龙,并不怎么冷。谢琬靠在他怀里,也觉十分窝心,近来事多,好久也没跟他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过,想想自他从云南回来后还没曾放宽心许些温情,便就勾着他脖子,翻转了身过去。
窗外雪花依旧,屋里室外一动一静,岁月似支无形的笔,书写着这一脉流香。
红罗帐内,殷昱与谢琬平视,他像是中了她的蛊,除了她,所有的女人他已经再看不进眼底。在云南的那几个月,他不是不想,但是他只想念她,一停下来闭上眼,全都是与她欢愉的细节。
他开始明白唐明皇为什么只钟爱杨贵妃,原来这世上就是有种女人能令你无论床上床下,屋里屋外,都至死不渝地爱她如一,哪怕有一日她将不在,他也愿意把身边的位置留给永生的她!
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嗅着她的发香,环着的双臂似再也不愿松开来。
风平浪静之后,外头天色也渐亮了。
谢琬累得翻身都翻不了了,埋脸在被子里拖长音嗯了声。
殷昱看着又有些不舍,拖过衣裳来给她穿上,然后盖上被子,说道:“天还早,再睡会儿,睡醒再漱洗。”
说着自己下了地来,要穿衣。谢琬伸出只手扯住他的衣角,“陪我躺会儿。”
她这一撒娇,殷昱整个人都化成水了,捉着衣襟顿了会儿,终是忍不住,又进了被窝,抱着她。
才要合眼,门外太监吴士英叩门道:“禀王爷,钱壮来了,要见王妃有要事。”
大清早的,钱壮能有什么要事?谢琬睁开眼,坐起来。殷昱道:“你歇着,我出去。”谢琬点点头,看着他披衣出了门。
钱壮一直在负责盯着谢荣,这几个月四叶胡同果然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他眼下突然来禀事,莫不是有了谢荣什么消息?谢琬终究是坐不住了,快速地穿衣下了床。
才刚唤了碧玺备水洗浴,殷昱已经走了进来,说道:“谢葳把采薇肚里孩子弄没了。”
谢琬怔了怔,采薇的孩子算起来都有七八个月了,七八个月都没事,怎么在这个时候被谢葳弄没了?
谢荣被降了职后,如今在都察院任左佥都御史。在都察院这几个月,他沉默了很多,算是真正韬光养晦,只以办好差事为目的,皇帝把他调在都察院,顶上还有个靳永,他不得不谨慎小心。不过都察院也不是靳永家开的,即使他们已成死敌,只要他没有过错,他便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