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原本热闹的街道眼下也消停了不少,只不过路过河边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能看见顺着河流飘荡的花灯,月初想了想,做到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一个花灯,灯底写个一个小小的“欢”字,走到河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灯轻轻放进了河里,小声嘀咕了句:“子欢,如果你能看得见是不是会安心了呢,你大哥帮你把愿望实现了,这下子姐姐真的打不过你了……”虽然是面带着笑容,只不过说出来的话,都是喉咙酸涩。
看见月初回来,北歌什么都没有说,一行人继续往王府的方向走去,北歌轻轻牵起了月初的手,看了看她通红的眼眶,什么都没有说。
已经很晚了,明显不是说事情的时间了,暂时给几人安排了房间住下,权且等明日再说。
北歌并没有问及子欢的事情,只不过深夜里,感觉到那人的肩膀微微地颤抖,伸手将那人转了过来面对这自己,小声问:“怎么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低落下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北歌也不多问,伸手把人揽进了怀里,对方不想说就不要多问向来是夫妻二人的相处之道,手揽住月初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月初的声音在胸口处想起,很淡很温柔的样子,一如那时初见的样子。
“我忘了是什么时候认识子欢的,那年我已经开始在帮皇上统领一部分的鬼面人了,其中一个就是子欢,他年纪最小,最爱闹腾,一双蓝色的眼睛单纯又有些可爱,他一直叫我姐姐,我也就真的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他和我说着他的身世,毫不隐瞒,那年林家遭受迫害,兄弟三人流离失所,原本代代单传的暗器秘术到了他们这就传给了三个兄弟,子欢阴差阳错带上了鬼面,成了皇上身边的最有用的暗器。那时候子欢常问我说‘姐姐,你说我若是哪天建功立业了,是不是就可以找到我大哥二哥了?重振我林家基业?’如今林家银血阁也算是风头正盛,不知道那少年能看见么?”
“会看见的,子欢一定会看见的,看见他惦记的大哥二哥都很好,看见他林家重振雄威,看见他最爱的姐姐一直记挂着他”北歌轻轻地说着,侧过身,将人抱紧了几分。
终于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牙齿咬着下唇哭着说:“北歌……子欢是为我死的……子欢是为了救我……子欢……”
北歌没有再说话,手轻轻抚摸着背试图让人平静下来。其实北歌极少看见这样的月初,在北歌的印象里,刚开始的时候月初几乎是没有什么情绪的,你做什么,你怎么做都和我没有关系,从来不问从来不说,你问我,我便答几句,你爱听我便多说,你不爱听我便少说,所以即使那段时间的相处,北歌也感觉很舒服。再后来月初就开始帮着北歌打理府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外是个一等一的军师,在内是个温柔善良的妻子,只不过月初却是极少表达自己的情绪,如果说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月初的话,北歌会毫不犹豫地说:“温柔”,不是那种岁月静好不争不抢的温婉,不是那种相夫教子文静贤惠的体贴,而是那种和她相处就总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舒服又放松。北歌不知道月初经历过多少,才能把之前的种种过往风轻云淡地说出来,就像是北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噩梦才能在战场上南征北战,那分从容不迫的镇定,那份举手投足的自信,要经历多少放下多少才能体会,北歌既敬佩又心疼,而想这样的极大的情绪波动,在月初身上真是少之又少,大改真的是心底里的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