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了一夜之后,他决定去看她,亲自去劝她放下。
他一向言行无状,那天是他第一次严肃认真地说那么多话。
她只是冲她微笑,她要他看着他的眼睛,她问:“我爱你,你也爱我,对不对?”
那一刻,他陷入了怀疑。
她不知道她那样问是因为术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
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样露骨的话,但他知道她爱他,她的失忆就是证明。
那一刻,他没有办法撒谎。
她扑入他的怀中,说:“我虽然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我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
他不知道她说这话时她是受术的影响,还是出自本心。
他向她坦言这病的由来,她说没有关系。
他一犹豫,就再也离不开。
那次引起的风言风语惹得岳风大人不快,他本就不讨岳父的喜欢。
但是,看在她生病了的份上,岳风没有禁他的足。
每次看到岳父那不喜的眼神,他就开始反问自己,之前那些年为什么那样胡闹呢?
他陪着她回忆之前半年发生的事情。
她开玩笑说,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失忆。
她兴高采烈地拿起手札,开始记事。
她说,她要将每一日发生的事情都记下来。
万一将来真的还会失忆,还可以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要是不会失忆,等到年老的时候拿出来看,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后来,她又失忆了。
她第一次失忆用了半年时间,第二次用了三个月,第三次用了两个月,第四次用了一个月。
这期间,他一直在找名医,岳父也在找,但没有找到能够治好她的人。
直到一个月前,他才知道自己的罪孽到底有多深重。
她慌慌张张地找到他,说看到了一封信。
原来去年春天,也就是她犯了几次头痛之后,岳父大人就开始受到人胁迫。那人说她有性命之忧,谎称有办法治她,岳父病急乱投医,受了那人的蛊惑。
那人替她治了一次之后,她的头痛轻了一些,但是并没根除,近期又有严重的趋势。如今那人又来找岳父,还是以治她为诱饵。他们心中清楚岳父若真是出手,若是得手,后半辈子会生活在谋害好友的自责里。若是失败,就会失败名烈。
那时他才知道,因为他的一念这私,给这父女俩带来多大的伤害。
若是可以让他们父女俩脱离痛苦,他万死不辞。
周文悠越想越激动,胸口起伏不定。
田芯儿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她抬起头来,“怎么了?”
“没事。”他艰难地开口。
“文悠……”田芯儿的叹息了一声,她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如果我将来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我爹。”
“不许乱说,你不会有事的。”与其说是劝她,不如说是劝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