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阳微微抬了头,不置可否。
杨幼禾垂了眸子,方将手指落在琴上,便听得宋嘉言笑道:“既如此,那我也该陪奏以谢君子。”
他神色倨傲,捏着笛子的手郑重而有力。
杨幼禾轻轻叹息,她的表哥啊,她的公子。
话刚落毕,就听见角落里的祁渊笑着掷下酒杯:“刚弹琴奏笛未免雅了些,有什么意思,瞬,来与我舞场剑罢。”
他笑着起身,竟是未等众人回神便拔出腰间的软剑来,直直逼着瞬刺去。
瞬神色一沉,反身躲过,竟仍在躲避之余稳稳当当的放好酒壶,拔出佩戴的剑与他相对,骤然间迸出凛凛的兵刃相接之音,祁渊冷笑一声,原本刚劲的剑霎时如蛇一般缠绕着瞬的长剑而上,几乎要直逼他的眉心,瞬却并不慌,将剑柄一推,祁渊的剑失了力道,复又伸直,擦着瞬的耳边挑过,瞬仰了身子后退两步,骤然间猛一踩地,侧着身子攻向祁渊后背。
祁渊似乎并不在意,反手劈剑时却骤然松手,那把软剑就贴着瞬的腰间飞了出去,只听见铛的一声敲击在殿角挂着的铃铛上,些些偏离了轨道,插到了一旁柱子上。
瞬的剑落在了祁渊鼻前三寸。
“我输了。”祁渊好像并不在意,笑着拍了怕瞬的肩膀,负着手将柱上的剑拔下来:“技不如人,委实惭愧。”只是眉眼中的玩世不恭的笑意更浓了些。
怀阳似乎极为高兴,亲自倒了杯酒递给瞬:“果真精彩,瞬的武功日益长进。”
那瞬微微颔首:“殿下谬赞,臣不过是侥幸,实在不敢班门弄斧。”他眉间没有丝毫赢了的欢喜,望着祁渊若有所思。
怀阳却是不顾,笑着瞥了眼祁渊:“渊哥哥整日沉迷酒色,是该好好巩固一下功法了。”
祁渊笑着举起杯来:“我却觉得美酒佳人,着实自在。”他眸黑如墨,一身的黑色长袍似乎要与夜色融在一起,嘴角的笑意仿佛一切皆不如杯中之酒,向着众人示意一番,抬头便一饮而尽。
杨幼禾皱了皱眉,复看向宋嘉言的酒壶,却见那玉壶中已空了一半有余。
虽是面色如常,神色也比以前看着好些,但总归是要受罪的。
不知他究竟为何饮酒,为何那眉眼中的哀思竟然还是浓烈如常。
太子拍了拍手,遥遥的向宋嘉言开口:“少恒往后搬到东宫来罢,往后这样的宴席还多,也还让你一展风姿,顺便觅得知己佳人。”
杨幼禾恍然,不止杨静沅,原来太子,也是知道的。
这局棋,究竟从何时开始谋划?她几乎打了个冷战,不论如何,她,宋嘉言,太子,这些人的命运皆紧紧的绑在一起,钳制利用,谁也跳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