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幼禾似乎明白了什么,蓦然间脸色一白。
想要动时,却发觉身子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她回忆起方才木让顿为自己披上衣服时若有若无的轻轻一拍,心中骤然一惊。
那囚车上的人似乎有些迷茫,却也好像发觉了什么,只是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又被士兵赶到了围场中央,却仍旧紧紧的围作一团。
这时却听见有什么东西被扔在了地上,几个人回头,却发觉是几个手掌长短的匕首,在地上发着幽幽而又寒凉的光芒。
“活下来者,送离哈吉,可得千金。”
不徐不疾额声音穿透众人耳膜,却几乎让所有人颤抖起来。
自相残杀,这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啊。
围场之间没有一个人动作,几乎是绝望着望向那四五把匕首,明显是有武器的人,胜算就会多一些,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将希望攥在手中。
木让其眸子一冷,噙着冷笑望了望一旁焦急而痛恨,却没有任何办法的俏丽女子,向着四周手握弓箭的士兵挥了挥手。
流箭骤发,四五个人几乎没有发出惨叫声就躺在了血泊里。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就向着唯一的武器扑了过去,当下就有四五个年轻男子跟着他飞奔而去。
为今之计,只有一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而他们,尚且是蝼蚁。
肉搏和争抢间的惨叫声顿时传遍整个围场,杨幼禾几乎可以听见匕首刺透身体的声音,她牙齿打颤,一股凉意和愤怒几乎让她双目染红,她想要起来,想要冲到围场之中,想要扇这个人面兽心的男子一个巴掌,却只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喉头腥甜,她尽力咽了下去。
不行,她不能让他得手,不能让木让顿得逞,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失态,不能有半分的恐惧和痛恨,或许可以让他失去兴趣,停下手来。
她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双拳,瞪大眼睛看向围场之内。
木让其果然一怔,似乎有些怒意,却依旧冷笑着看着场上的搏斗。
原本几十个人,顷刻间只剩下十来个。
围场中的土地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她陡然一惊,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喘不过气来。
是她,是那个嬷嬷。是陪她走了许久的嬷嬷,是那个说要去江州找寻亲人的嬷嬷。
是那个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却又时刻充满希望和向往的嬷嬷。
她大骇,想要伸出手去抓她,转过头,泪水却已倾斜而下。
救她。
木让其狞然一笑,没有半点动容。
就在此时,一个男子陡然冲了过来,手中的匕首径直插进她的胸口。
没有任何的挣扎,杨幼禾似乎还记得她温和的笑意,就在此时都化作了一场梦境。
“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