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幼禾了悟,自己在看不见黑暗之时才觉得光明可贵。
因此便微微含了笑:“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那叫十四的男子并未幼禾动作,片刻后却又转身离开,杨幼禾怔了怔,几乎以为他已经离开时,却又觉得自己的手被他轻轻牵起。
水。
她哑然,却觉得唇边似乎递了什么过来,不由得一怔,立刻抬起手自己端在手中,果然是只茶杯。
杨幼禾感激的点了点头,一时无言,却突然又听到了帘子被掀起的声音,却是杨静璇欢欢喜喜的端了粥进来。
“幼禾,你爱喝的百合莲子粥,趁热----”
杨静璇顿了顿,后面的话便咽了下去,却又立刻笑着道:“怎么起来了,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好。”
“是这位十四公子救了我。”杨幼禾笑着指了指手里的水杯:“也是他倒的水。”
“哦。”杨静璇似乎淡淡的,也并不为这个人惊奇,好像是见惯且熟悉的,杨幼禾听见他默默转身出去,才蹙眉道:“他是姐夫的病人?”
杨静璇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听着她问了第二遍,才轻轻笑了笑,算是应了。
杨幼禾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多问关于苏岚的事,只是确定他是熟人,才默默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粥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躺了两天,就觉得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才摸了摸苏钰的头给他讲卧冰求鲤的故事,就觉得塌边多出一个阴影来。
“十四。”苏钰笑眯眯的唤了一声,就又从旁边拉了一个凳子来让他坐下:姨母在讲故事呢,你也坐下来听,可好听啦。”
十四闻言,却也真的做了下来,杨幼禾弯了弯眉毛,轻轻拍了拍苏钰脑袋:“你该叫他叔叔的,方才不是和你讲了程门立雪,以礼待人的故事?”
“姨母,我错了。”苏钰闻言乖巧的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拳头乖乖的做了个揖:“十四叔叔宽宏大量,不要和钰儿计较。”
杨幼禾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冲着十四轻轻笑了笑,便又继续讲起典故来。
“姨母,姨母,王祥太傻了,那个继母明显不喜欢他,可他还要去将冰暖化了捞鲤鱼给她吃,要是冻病了怎么办嘛,要我说,他要是没有得着鱼,又生病了,一定没有人心疼他。”
杨幼禾一怔,讪讪笑了笑,她可不就是个傻子么,一直妄想着做些感动自己的事。
“对,是傻子,钰儿以后要明辨是非,不能做愚孝之人。”
“你又同他讲些什么。”苏岚跨步而入,看着十四微微顿了顿,遂又开口:“钰儿孝顺我和璇儿,你又要吃醋不成?”
杨幼禾不理他这一贯刻薄的嘴,偏偏当初还以为他彻底改了性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讪讪的捞了钰儿在怀里:“钰儿,以后别学你爹,吃亏吃在嘴上,当心讨不到漂亮媳妇儿。”
“娘最漂亮啦。”苏钰瘪了瘪嘴,看见爹爹憋笑,姨母吃瘪,十四一脸莫测,又眯了眯眼道:“姨母也漂亮。”
杨幼禾对他没有脾气,见牙不见眼的摸了摸苏钰脑袋:“去找你娘去。”
听着他蹦蹦跳跳的去了,才抿唇抬了抬下巴:“是不是解药有眉目了?”
苏岚顿了顿,似乎扫了眼一旁坐着没有动静的十四,才缓缓开口:“大概有了,只不过还要等些日子才知道具体名目。”
说罢,又扫了眼十四,才叹了口气出去。
杨幼禾垂了头,脸上笑意盈盈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见,似乎又想起十四还在这里,心中一跳,立刻笑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他却依旧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杨幼禾几乎觉得他的眼睛就黏在自己脸上,她呵呵笑了笑,极是讪讪的挪了挪位子:“公子可是还想听故事?”
她垂在榻上的手蓦然被执了起来,她几乎又闻道一股幽香窜进了鼻子。
是。
杨幼禾扯了扯嘴角,这个十四难道不仅哑巴,还是个傻子不成,却又了悟的颔了颔首,怪不得璇姐儿和苏岚见着他都是怪怪的。
因此又和善了几分,笑着道:“那不如我再同你讲一个牛郎织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