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和曹太后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狠辣,擅长猜忌,从来不轻信他人,也从来不会放过利用别人。
若是他的江山坐稳,又怎么会容忍有着帝王之才的宋嘉言留下来,他要做的,只会是斩草除根。
祈渊见她面色不定,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最终轻轻开口:“你若真的想帮他们,先听我说句话。”
“你说吧。”她轻轻开口,面带倦色,最终轻轻的趴在了桌子上。
祈渊有些不忍的看着她的面色,苍白无力,两颊虽在近日逐渐丰腴了几分,却也还是瘦的可怜。
若自己是她,是无人为后盾支持的女流,一个时时刻刻都将脑袋悬在半空的无助之人,该是怎样的心境和信仰,才能支持自己走到今日?
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比她做的更好,她就像是暴雨下悬崖上的小树,滂沱大雨中坚挺睿智,却仍在雨后明媚动人。
“你若想帮他们,必然要从瞬那边入手,怀阳如今的情况你心里也清楚,恐怕不会将两人这段感情挽回,可能会更加恶化,将瞬推的更远…瞬的性子向来孤傲,敏感又自卑,若他知道怀阳为了他做到如此,恐怕会更加的不能接受…瞬就像一阵风,只能环抱去感受,却不能用怀阳的另一股狂风去相对。”
“可是,你怎么确定瞬不会为了怀阳而抛弃一切?”
“瞬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我会选择最有效保险的法子…他可以为了怀阳去死,但他绝对不容许怀阳为了自己受苦,这样的他恨不得离开怀阳远远的…”
“好难受。”她苦笑着开口:“怀阳这段感情,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偏偏两人都在痛苦之中享受着思念和爱的欢愉。”
“何苦呢…”她喃喃:“相爱难道不该冲破一切在一起吗?难道这还不够吗?”
祈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踌躇的将面前的女子拥入怀中,她并没有拒绝,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让他缓缓向着一旁别过了脸。
怀阳如此,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这里兜兜转转,不愿放过自己,宁可疼痛,也不愿去接受另一段开始。
其实,有时候,稍稍放下,会开心很多。
他缓缓抬手摩挲着女子耳边碎发,声音温和:“我会想办法让你和他见一面,在此之前,你要同怀阳说也好,不说也罢,只要先别告诉她瞬在哪里。”
怀里的女子似乎点了点头,脆弱而又坚强。
只有他知道怀阳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怀阳和幼禾何其相似,兜兜转转,命运可悲,爱而不得,众叛亲离,像一只孤魂一般在这个世界努力的挣扎着。
只是怀阳比她幸运却又不幸的是有一个尊贵的身份,杨幼禾比怀阳幸运而又不幸的是她可以随时离开这一切,漫步天下,从此不问世事,潇洒而欢喜的度过这一生,可是她从来没有想着离开…至少在一切解决之前。
如果可以,他希望怀里的女子可以为了她自己而放下一切,自私一些,那么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
“祈渊,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放不下,爱别离,怨长久…你觉得,最苦的是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