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与他客套客套,互相吹捧吹捧,一旁江千游也站起身,向玉姝抱拳拱手,“洛阳江清流,见过谢郎君。”
果然家在洛阳。
玉姝浅浅笑了。
江千游大约比裴仁魁小五六岁,眸光湛湛,干净挺拔,容姿清朗,单看外表,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
玉姝目光投向独孤明月,他还是那般俊逸楚尘的好相貌,可此番再见,玉姝却对他产生些许不同以往的别样情绪。
陌生、疏离又或许是隔阂。
玉姝忽然发现,身份转变以后,独孤明月再不是那个特意来传习所与她道别,对她说“正午阳光丝丝绒绒”的少年了。
即便略感生分,可玉姝还是如从前一般,用较为亲昵的语气,问道:“明月,近日好吗?”
独孤明月一怔,含笑道:“很好。”似乎意有所指,或然确实很好。玉姝懒得揣度。
四人分宾主落座,慈晔为他们换上刚刚煮好的热茶以及糍团、饼馁。
各人吃了几口茶,裴仁魁笑纹堆垒,殷勤问道:“谢郎君可还习惯京都气象?”
“嗯,还好。京都虽冷,可府中装有火墙,又有暖炉,不觉辛苦。”玉姝把袖炉放在腿上,淡淡说道。
“是,是。查侍郎那个内侄啊,是个会享乐的,这宅子光是建就建了三四年,很是花了一番心思。”裴仁魁说着,垂下眼帘吃口茶汤。
正宗蒙顶,就是兄长家那位公主儿媳都不能拿来待客,全部留待自家享用。谢九郎当真舍得。
“会享乐,却不懂享受。”玉姝仍是淡淡回一句。
这下,裴仁魁品不出茶味儿了,讪讪撂下茶盏,向独孤明月递个眼色。他本不想趟这浑水。
京都谁人不知大皇子四次赏赐谢玉书。他听说,今儿个杨相爷那边就上了三四道折子,恳请陛下册封大皇子为太子。宁侍中和百里御使也分别上了道折子,请陛下严惩蒋楷余孽。
眼瞅着柳氏就要树倒猢狲散,而大皇子在为自己挑选可用的人手,但凡有点脑子的,上杆子巴结谢玉书还来不及呢。
独孤明月目光瞟向江千游。
江千游连夜赶路稍感疲累,方才打坐一阵,虽有缓和可到底不及好好睡上一觉解乏,以至于好茶好饼摆在他面前都懒得取用,也就更顾不得独孤明月几不可见的小暗示。
他们三人不说话,光是递眼神,玉姝也不说话,食指在暖炉上划了一圈又一圈。
厅中顿时安静,静的裴仁魁觉得不知所措。
他好歹也是堂堂京兆尹,竟在谢九面前无所适从,甚至还有少少慌乱。裴仁魁以指腹抿去额角汗珠,笑呵呵的说:“谢郎君家火墙烧的好,暖烘烘的呢。”
“是啊,我畏寒,受不得凉。”玉姝向裴仁魁微微一笑,继而又道:“京兆尹随明月同来,不会是贪图我府中比别去暖和吧?”
说着,仰首大笑。
裴仁魁心里苦,面上陪着笑,又瞄了独孤明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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