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没了,全没了!
谢九郎昂了昂下巴,指指黄内侍脚边的包袱,“捉贼拿赃,我冤枉你了吗?你那里头装着我的玛瑙杯、水玉春牛还有晋王殿下才赏的青州石末砚呢吧?”
“我……”黄内侍双唇嗫嚅几次,半个字都吐露不出。怪只怪他一时贪心,若不然,哪会叫谢九抓住话把,堵他嘴堵的严严实实。
谢九郎轻蔑扯扯唇角,唤声:“楼弼。”
黑铁塔似得大汉应声出现,躬身立在谢九郎面前,恭谨言道:“郎君有何吩咐?”
黄内侍一见楼弼,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谢九郎睨了眼黄内侍,又道:“我把他交由你处置。做的漂亮点儿。”
阿豹尾巴捏在谢九郎手中,拘的它难受,用劲儿挣吧挣吧,终于把尾巴解救出来,在身边甩来甩去,甩去甩来,惬意的很。它美滋滋的吐口浊气,就势握在桌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盯着黄内侍看会儿,再转过来望望玉姝,再仰头瞥一眼楼弼,把它忙的焦头烂额。
楼弼应了声:“是”,露出一抹得偿所愿的笑容。黄内侍落在他手,称得上是天随人愿。
黄内侍心尖儿突突直颤,暗道耗不过去了?要不,跑吧!黄内侍当机立断,做了抉择。
说时迟那时快,黄内侍丢了手里火把,调转头,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救命!谢九杀……”他想给外面的马明递个信号,好让马明来救他。
但黄内侍忘了谢府宅院曲折,别说他这点动静,就是再大点儿也传不到马明耳中。更何况还有楼弼几步就到了黄内侍身后,人字儿顿在他喉间的当儿,楼弼已经一手捂住黄内侍口鼻,一手薅住他衣领,拎小鸡似得拎了下去。
等候多时的莲童、茯苓手执蜡烛火石从内宅出来,将谢九郎身畔的灯柱一一点燃。再撤下桌上残羹,换上热茶点心。
茯苓唇角弯弯为谢九郎斟满茶水,忍不住夸赞:“郎君当真神机妙算。”偏头看看地上的包袱,惋惜道:“哎,博古架上的好宝贝就这么没了。那方青州石末砚都没捂热乎呢。”
谢九郎端起茶盏吃了一口,笑着说:“放心吧,连着前厅磕坏碰坏的,一样都不白瞎。我保管拿回更多。”
但凡是她允诺的,全都一一兑现。茯苓对谢九郎的话深信不疑,马上笑逐颜开,欢快的说:“那敢情好!”
阿豹吃饱喝足洗完脸就犯困,眼皮耷拉着就快抬不起来了。
谢九郎曲起食指挠挠它眉心,吩咐茯苓:“你抱阿豹回去睡吧。”
茯苓依言把阿豹拢进怀里,不无担忧的说:“郎君,要不让莲童留下伺候吧。”
谢九郎啜一口热茶,泰然自若的摇摇头,“不用,你们只管待在内宅,陪阿娘说话解闷。你去与她说,我这儿一切顺利,无需挂怀。待会儿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许出来,记住了?”
茯苓郑重点头,应道:“婢子谨记。”
谢九郎眸光悠远,盯着前方摇摆树影,轻吐浊气,喃喃自语:“我很快就能见到惠妍了,不知她而今变成何种形貌,相比以前,尤为可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