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垂首不语。朝中但凡头脑清醒的臣子,都对襄王颇有微词。查清源,杨相爷,还有公然力保谢九郎的卫擒虎,不多不少也是看在晋王面上才会以这种方式表明态度。
“杨爱卿,你且放心。霍洵美也好,柳维风也罢,他们终归不能撼动琉璃的地位……”
“陛下,您对晋王殿下关爱有加。朝中又有几人真心眷注晋王殿下呀?霍洵美不正是利用这一点,想要离间晋王与您的关系吗?”
皇帝陛下轻蔑一笑,“我又岂能听任霍洵美摆布?”
“滕尚书与那霍洵美过从甚密,陛下是否有所耳闻?”
杨相爷话音刚落,皇帝陛下眸中现出不悦。
“陛下,滕尚书对谢九郎根本就存有偏见。是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陛下,臣偏狭的以为,滕尚书对谢九郎刁难,就是对晋王殿下存有不满。”
杨相爷摆出一副护短的神态。意思非常明显,他不是单纯的力挺谢九郎,而是在力挺晋王。而滕尚书投向襄王,事事以襄王为先。
皇帝陛下听出杨相爷话中深意,他眯了眯眼,云淡风轻的说一句,“滕卿家不糊涂。”
“陛下,元博士比对过字迹,说那封书信乃是伪造。滕尚书为何非要让丛博士和邱先生再验,他摆明了信不过查府尹呐。”
话音未落,皇帝陛下眸光倏地黯淡。若不是杨相爷道明个中因由,皇帝陛下还以为滕斌办案严谨,没成想还有霍洵美在这里边搅混水。
“然则,真金不怕火炼。滕尚书就算找一千一万个人比对,结果都是一样的。”杨相爷中气十足,展露出十二万分的信心。
“杨爱卿的意思是滕斌与霍洵美私相授受?”此事可大可小,果真如此,滕斌能告老还乡就是体面的收场了。
“陛下,臣并无实证,所以不能就此断言滕尚书与霍洵美有何无法对人言说的往还交易。不过嘛……”杨相爷停顿片刻,又道:“不过,臣总是觉得滕尚书似乎对谢九郎怀有私怨。就拿他棒打谢九郎来讲,实则根本用不着打。谢府早已被抄,但却没有找出任何可以证明谢九郎就是东谷细作的证据。再则,谢九郎到在京都时日尚浅,与他交往的就那几个。他能打探到的消息,还没有宫里的奴婢多。就算他想当细作,都不够格。”
皇帝陛下深以为然的微微颌首。
“如此说来,谢九郎是无辜的,滕卿家反而成了罪人?”皇帝陛下啼笑皆非的望着杨相爷问道。
“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就算杨相爷是那个意思,也不能明明白白的承认。
皇帝陛下浅浅笑了,自言自语:“越来越有趣了。”
谢九郎锒铛入狱,居然让皇帝陛下看到了朝臣众多态度。岂止有趣,实在精彩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