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跖的刀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划过了杜皎的咽喉。
鲜血喷到了脸上,白跖完全没有感觉到恶心,反而是一种庆幸。
庆幸白跖找到了他,要不然这个大功劳就是别人的了。
此时的杜皎,还有那么一点意识。
血液从身体中流逝,身体不断变得冰冷,死亡已经降临在他的身上。
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现在可是太子太子,却死在了城头之上,说起来真的是讽刺啊!
回顾以往,他真的有点后悔了。
是他太自大了,杜昂不让他进入战场,他偏要进入战场,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想死,神仙都难救。
他不怨别人,只怨自己。
他此时只能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父亲我真的错了。
当杜皎死去的那一刻开始,白肖退兵。
毫无理由的退兵,而且这次的退兵跟以往不同。
以前的退兵,只是短暂的休整,准备来日再战。
可这次,白肖是真的走了。
完全是急行军,就像是逃离一样。
杜昂还在宫里呢?就得到了杜皎的死讯。
一下子就昏厥了,杜充的死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杜皎的死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灭顶之灾。
杜昂这一倒下,整个宫里都跟着乱了。
关键时刻,还要靠葛洪力挽狂澜。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四门。
不让那些闲言碎语传出,同时假借杜昂之名传令下去,集结大军暂时不能妄动,同时把杜皎的尸首送进宫。
葛洪,做了一些善后。
才没有让事态继续恶化。
到了晚上,杜昂醒了,“皎儿呢?”
葛洪上前,“在大殿里。”
“带我去看看。”
“陛下还是不要看了,死者已矣。”
“他是我的儿子,更是太子。”
葛洪不是不想让杜昂看,而是怕他接受不了。
如果再昏厥一次,他就真的遮掩不住。
现在很多将领,都已经到大殿之外了。
这些人,可都是要靠杜昂安抚的。
有些事葛洪可以帮忙做,但有些事还得杜昂自己来。
要不然,葛洪就是僭越了。
杜昂一步一步走了出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杜昂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身经百战的他,可没有那么软弱。
他只是感觉到有些累了,这种累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虚弱。
丧子的打击,让杜昂一下子感觉自己苍老了很多。
众将看见了杜昂,也就放心了。
杜昂独自一人走进了大殿,没有让任何人跟随,包括葛洪。
杜皎的尸首,已经被经历过了。
还换上了一身冠服,显得非常的尊贵。
脖子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了。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非常的安详。
“皎儿,为父后悔了。
后悔争夺这天下之位,让自己的儿子,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我本以为我是为了你们,其实我只是不服老。
现在你们死了,我这个老头子却活得好好的。
不过你们放心,为父一定会替你们报仇,哪怕放弃现在的所有。”
白肖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意识到,杜昂会发疯的。
实在是杜昂一直以来太过稳如泰山了,让白肖觉得自己无计可施。
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也实在是事情太过凑巧了。
谁让杜皎的身边,有兰家的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事实证明,白肖把握住了这次机会,杜皎死了,杜昂也想死了。
葛洪一直站在殿外,等待杜昂的传召。
直到了听到了两个字,“进来。”
葛洪才走了进去,“陛下节哀。”
“太子身边的人,一个不留,他们太失职了。”
“陛下,此事好像有些蹊跷?”
“怎么讲?”
“世子的致命伤看似在脖子上,实则不然,据城头上的人说,是我们的人先刺伤了太子,才让白跖有机可趁的。”
“那就给我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唯。”
葛洪必须要让杜昂振作起来,为此他不惜大开杀戒。
报仇,永远是让人振作的好理由。
总要有事情做,才不会拘泥于过去。
葛洪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兰旻晟的身上。
兰旻晟只是有嫌隙,毕竟刺伤杜皎的人已经死了,死了就代表着死无对证。
但只是有嫌疑,就足够让杜昂把他抓起来了。
就是看在兰尽忠的面子上,也不行。
此时的兰旻晟,已经意识到,白肖已经把他给放弃了。
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他不明白白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顺势攻入洛阳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兰旻晟没有任何靠山,他只能靠自己。
他哆哆嗦嗦走上了大殿,“陛下,我是冤枉的。”
“你喊冤,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兰尽忠的儿子,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就算刺杀太子的人不是你指使得,你也有管教不严之罪。”
“微臣知罪。”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兰旻晟也是胆识的,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孤注一掷。
“微臣,认下管教不严之罪。
想必陛下已经知道,我与白肖颇有私交,可没有想到,他在我的身边也安插了人,我真是看错他了。
让太子发生这样的意外,微臣难辞其咎。”
“你到是会推脱呀!”
“陛下,如果微臣真的参与其中,又何必让自己的人去呢?那不是明摆着告诉陛下,事情是我做的吗?
微臣是蠢,但还不想死。”
葛洪在一旁笑道,“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了,你不想死,所以你才编了这些借口。
你是被白肖利用了,但这事先你必然是知情的。
因为在你的院落中,发现了一只信鸽。”
“葛大人,有信鸽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吗?”
“有信鸽不奇怪,但你哪来的北方信鸽啊!这些年你不都是一直待在南方的吗?”
兰旻晟是纨绔出身,自然有些孤陋寡闻了。
他从来不知道鸽子还有南北之分。
他真是百密一疏啊!
“这个微臣并不知情,这些事都是府上的下人做的,葛大人你可以去他们啊!”
“你觉得我没有问过吗?可他们告诉我,这支信鸽是突然出现的,这个你怎么解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