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茗就这样在卫府住了下来,丫鬟们照顾地很细致。
既然都已经在人家家里住上了,有些事情还是坦白一些好,虽然卫芃岚和卫蓟岩都没有问,若他们真的想知道,自己去查一样可以知道。
所以这一天,卫蓟岩来看望她的时候,正好卫芃岚也在。
于是闻茗主动开口道:“你们可知我为何会来京城?”
卫芃岚一听来了兴趣,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卫蓟岩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也没出声,这明显是打算坦言相告了。
“我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在六岁多的时候被离京城不算很远的莲花村王家,卖给了隔壁村宋家做童养媳。宋家清贫,但我的小相公学问不错,所以我用一手绣活供他进学,他确实有出息,高中了,就是今科探花宋铭远。你们应该也听说了,他和陆家定亲了,八月的婚期。”
闻茗说到这里笑了笑地看着卫芃岚继续道:“这和你的江湖话本行侠仗义不同,应该和很多书生小姐的话本子差不多,遇上了忘恩负义的书生,成了被抛弃的可怜人。王家既然从小就卖了我,自然也不会待我多好,一个被婆家遣回娘家,在娘家又不受待见的女子,自然是在乡下待不下去了。好在有一门手艺,就跟一直收我绣品的铺子掌柜冯娘子来了京城,定期给王家寄些银钱。”
“是我主动找曲院长拜师的,凑巧我合了他的眼,就收了我。”
“我也想过会不会是陆家发现了我和宋铭远的过去,想要除掉我,但又直觉不是,所以是什么人要对我不利,我也不清楚,前段时间,我回家,发现有人跟踪我,隐秘的很好,武功应该非常厉害。所以才会有那么一问。”
许是说的多了,闻茗略微有些不适,但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的她说话都是一件费力的事。
卫芃岚和卫蓟岩听王小茗说完,没有义愤填膺,没有满腔怨恨,只是平静的诉说一个故事,还开起了玩笑,又冷静的分析着自己的境况,和敌人的可能性。
听完以后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凄凉的故事,反而是一个值得思考的故事。
他们能感觉到,闻茗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需要别人同情,反而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她只是想解决问题,让自己过得更好。
卫芃岚揶揄道:“你真善良,居然还给王家寄银钱。”
闻茗笑了,觉得卫芃岚的关注点总是那么奇怪,不过这很好,便说到:“我一直的目标就是要做一个德行令人称颂的人。”
卫蓟岩明显想的更多,王小茗确实轻描淡写的说了故事,但这个故事很多细节,都值得推敲。
比如说她如何离开的宋家?童养媳,是主动离开的,还是被动离开的?要说童养媳留着做个妾,对宋铭远来讲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远比遣送了要好。
铺子里的掌柜,尤其是一个女人,这么多年在乡下,怎么就突然想来京城开铺子了?
两个女人就在京城把铺子开的有声有色也不容易,贞宁公主府的宴会,他也是在场的,能让卫芃岚和曹夫人出言相帮,怕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挑的人又何其合适。
曲砚曲驸马,别说拜他为师,普通人见上一面都难,如何就能凑巧合了眼,这里面又费了多少功夫,能让曲砚现在对她爱护之至。
还有你的功夫从何而来,学问和见识又从何而习?这都是疑点?
五岁之前的事不记得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要特意强调。
卫蓟岩在想,但他并不会问。
能坦言到这个份上,应该是她能做的了。
但对陆家的猜测,虽然她用了直觉,但能从一个被弃的乡下童养媳,一步步把自己的处境变成现在这样,哪一步是能靠直觉走出来的,只是她的理由不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