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霍尊脸上温情褪去,眼底冰冷地在渡口上站了会,给夏芫丢下了句:“我回营地,你自己走回去!”
说完后,他头一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芫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刚才再抽风,也没他这样夸张。
说走就走,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里离城至少有六七里路,虽然百里灯明,但地方偏僻,千米之内都不见人影。
霍尊是沿着江面走的,江岸上挂着灯笼,找到青石板地面和四周的树木还算亮堂,可越往江面就越是漆黑。
夏芫不敢去追,走在梨花似雪,灯笼成群的江岸上,瘦弱的影子时不时淹没在斑驳的树影里。
脚下一块拳大的石头被她边走边踢带了几百米,四周寂静的只有石头在地面翻滚、滑动的声音。
“把我一个丢在江边上,到底还是不是男人?此地连个人影都没有,万一撞上啊——”
话还未说完,夏芫已经被吓得跳起半尺多高。
跑出几步后回头一看,竟然是个打着弯的树枝。
“谁这么缺德,将树枝丢在路上扮毒蛇!啊——”
紧跟着,一个更大的枝丫从树上落下,她吓是又一阵尖叫。
抬头一看,一个散落的大树枝正架在一颗小枝牙上,摇摇欲坠的,眼看就要落下来砸在她头上。
夏芫倒吸了口气,连忙躲了开了。
之后,她再也不敢沿着江畔走,乖乖地走到江面上。紧挨着江畔,灯火可以照亮脚下的路,树上落下的东西也够不着砸在她身上。
一侧是漆黑的江面,另一侧则是梨花似雪却空无一人的千里走廊,她越走越感觉孤单,越想越觉得害怕。
“我是你相公,既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亲人!”
“我们是夫妻,照顾你是我分内的事情!”
“我会好好待你的,一辈子!”
……
霍尊说的话一遍遍在她耳畔想起,像童话,更像笑话。
她深吸了口气,不甘地对着漆黑的冰面大喊道:“你说过你是我相公,是朋友,也是我的亲人,会照顾我保护我,一辈子待我好的。你全都忘了吗?”
冰面上没有任何回应,连她自己的回音都没有。
“霍尊,你到底还在不在?”
漆黑的冰面上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你就是个混蛋,骗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夏芫愤怒的声音在冰面上扩散开来,如同呼啸在孤岛上的冷风。
死一般的寂静,让恐惧像黑夜一样在她脑海中蔓延,将她的思绪淹没。
她狠狠地踢了一脚带了一路的那刻石头,石头瞬间滑向无尽的黑夜中,在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寒风呼啸而过,夏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僵在原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疑问。
——他对她说过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孤冷绝尘的脸上泛起那千年一遇的笑容是绝美的,也是温暖的,他少有的柔情可以将她融化成一池温泉,流向他喜欢的任何地方。
她为他喜、为他忧,为他迷失,明知道不能爱,还是飞蛾扑火的冲了上去。
对方呢?
他的确也关心她,对他笑着,为她煲汤。
为了她,曾不惧违反军规跑出临训营从西蒙将她救出,甚至独闯亲兵营的大牢。
可为何他在失落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就连她的死活都不管了?
司徒俊来的那晚,他将自己丢在浴池里大半个时辰,冻得她全是发抖脸色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