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们做了一年的夫妻,二人始终各怀心事,谁也无法真正住进对方的心里。
盯着脚上的鞋子,她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对鸳鸯。
霍尊顺着她的目光,视线也落在那双鞋子上,眼底的神情明暗变化了半天,柔声地问:“你真想知道?”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过来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浅尝辄止的吻,他却比她还要认真,硬是将蜻蜓点水的唇吻变成深入缠绵的舌吻。
再次看到她羞怒的样子,他没有笑,而是认真地讲起来几年前的事情。
“我们住的镇国将军府,七年前是前朝开国大元帅珝濂的府邸,我爹是他的前锋将军,这些事你应该知道!”
夏芫再次点头。
“十多年前,我父亲随珝濂在南疆战场一战就是八年,我娘待在苍莽山照顾着我外公。我年幼时父母不在,无人管教,一有时间便跑到元帅府找珝濂的儿子珝阳玩。珝阳大我六岁,教我习武,伴我,待我如兄长一般。除此之外,珝濂对我还有救命之恩。七年前,元帅府起兵叛乱,株连全家无一幸免。我事后查到,此事与赤北大将军郝戟有很大关系!这笔仇,我即便再冷血,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兄弟之情,救命之恩,还有没有别的?”
他剑眉微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上抚摸了几下,从唇缝里吞出四个字:“还有个人!”
她轻笑了声,抬头看了眼天空,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
“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上,补充了几句,“我的童年很单调,值得记下的美好事情不多,但无一不与那二个人有关。我说过,那时候我们太小,不懂爱情,甚至到现在我都分不清这几年的思念算不算是爱。但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做对夫妻。于他们,亲情也好,友情也罢,杀郝戟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也是我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已经无话可说,明知是送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之前是拦不住,现在连拦着他的说词都没有了。
夏芫对着头顶悠悠地白云,深深地倒吸了口气。
月老庙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在七月的艳阳天里,随便走上几步都是一身热汗,可她却如同行走在千年冰川之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暖意,腿上更是连一步都不想走。
对着摩肩接踵的人流,霍尊眉心一拧,将夏芫安顿在一颗大树下歇脚,自己跟着人流挤进庙里。
听说庙里逢会时将由高僧赠出十对同心结,这十对同心结是经月老庙的高僧开光诵经三年以上才拿出来送人的,有幸得到者必将夫妻恩爱,白首到老。
霍尊为得到这样的同心结在月老庙里站了一天,从人群里挤出了时浅色的衣衫上全是汗水印染过的痕迹。
当他拿着一对同心结喜出望外地递到夏芫面前时,有一个绳结突然散开了,他怔了下,连忙将散开的绳子挽上,可就在打结时,稍一用力,那根绳子断了。
“没关系,这个断了的我拿着,回头找绣娘将线连起来从新编一下,这个完整无损的你戴着。全天下的月老庙,就这里的最灵验,所有的姻缘信物里,就这个最管用!”说着,他拉起夏芫急匆匆往山下跑。
“哎,你给我站住!大伙都瞧瞧啊,有人抢了我的同心结,快帮我拦住他!”
一个男子大叫声从身后传来,霍尊唇角一扬,拉起夏芫飞出了月老庙。
夏芫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这东西是你抢的?”
“算不上抢,那大师手中只有十个,这东西洒下来时我飞的快了点,不小心将前面的人踢到在地,他没抓到硬说是我抢了他的!”
“把前面的人的踢趴下,你才拿到手上,这不叫抢叫什么?那个断开的同心结,是不是你们两个抢着的时候扯开的?”
霍尊魅邪一笑,将夏芫手上那枚完好无损的同心结给她扎在腰间,拿起另一枚断开的同心结看得一脸心疼。
“若非怕伤了他,这枚同心结怎么也不会断开,我刚才拿着这对同心结,在月老像下许愿了。你猜猜许的什么?”
“有什么好猜的,夫唱妇随,嫁狗随狗!”
他笑着在她眉心上印下一吻,得意的说:“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夏芫,我——霍尊,心相印,命相随,生同巢,死同穴!”
她一脸愕然,盯着他看了半天,狠狠地骂道:“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就是个泼皮无赖呢?难怪有一个同心结断开了,连月老都看不下去了!”
他笑着从腰间取出一枚合欢发簪,认认真真地给她扎在发髻间,用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宣布说:“生生世世粘着你,就算做个泼皮无赖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