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字一出,萧卿寒便本能的听从,但趴下倒是不可能的,身份和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就地便翻了一个身,堪堪便躲过了险些刺中他的箭羽。
箭羽一过,那头用着最后一口气射出一箭的黑衣人,仅露在外的一双眼带着满满的不甘,整个人趴伏在地,视线就这么定格在那发声处,似乎要从这半人高的从间去看清里面的人。
傅云燕心有余悸,肩上伤口也再刚刚那出声的一喊间撕开了,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草药味刺鼻得让她的细眉蹙了蹙。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在靠近,当先入了她眼的,是指骨分明的手拨开了她面前的草,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除却掌心处长久练剑而成的薄茧外,便是比她的手还要白皙而细腻。
傅云燕抬眼,便撞进一双深邃的眼,如同那见不得底的井,让她心中一凛。
萧卿寒看着草间坐着的女子,本是紧抿的薄唇倏然勾起一丝淡笑,原本绷着的过于冷峻的五官在这一笑间似乎柔和了几分,“多谢。”
见到他的笑,傅云燕本还有些紧张的心绪也便抚平了不少,过分苍白的脸上亦是笑了笑,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救你,是有目的的。”
闻言,萧卿寒剑眉一挑,眸华淡淡扫过她左肩处,无声的笑了笑,继而看向来时的路,略略沉吟,问道:“你要我救你?”
傅云燕咬了咬干裂的唇,摇了摇头,道:“我想去长宁城。”
她的语气没有半分迟疑,且声调却也是加重了几分,比之刚刚的话语更是添了抹坚定。
萧卿寒笑,视线扫过她那件被浸透了大半的外衫,不再说话,朝她走近了半步,弯身便是将她抱起。
他从来都是少言寡语的,也从来不会过于去多此一举说什么,对于这面前萍水相逢的人,哪怕是薄恩于他,他也不会去说什么马上颠簸,对伤口不宜的话。
他这些动作做得很是行云流水,傅云燕却是双颊起了两朵红云,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近。
待上了马,萧卿寒便揽着她的腰一路驾马朝着长宁城而去。
日斜西山的时候,萧卿寒便在林中寻了一处歇脚,拴好了马匹,他便开始搭火照明,一切做得很是得心应手。
傅云燕靠着树,伤口在一路颠簸中血渗得越多,她的脸色近乎透明,头也昏沉得很,本来她想连夜赶着去长宁城,没打算歇脚的,可这样的伤势让她对于歇脚没有办法反驳半分。
就在这时,头顶落叶纷纷而下,她抬首间便见得一人影越过树上枝干朝着那头干坐着的萧卿寒而去,她凝眉,直觉面前男人似乎更是个麻烦,短短一日便被人寻仇两次。
就在她欲开口时,那树上的人却是翻身而下,对着盘膝坐在那的萧卿寒便是抱拳单膝跪地的一礼,刻板无所情绪的嗓音从他口中而出:“主子,属下来迟。”
萧卿寒抬眼,看了眼那头望向这边的女子,道:“无妨,仅凭那些人,倒是伤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