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灾难与运气是结伴而来的。
扛过了灾难,下一步就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在凌天成所军报和家书送出去,以为自己差不多要去见祖宗的时候,白恒将军那里传来的好消息。
发现了北蛮的老巢。
多天来,他们为了找到这个地方,不知耗了多少精力,现在敌人就在眼前,消息一传会,全军都是沸腾的,消沉多日的战士热血上涌。
邱纲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回来,他与白恒从走两面,往北蛮老巢围拢,离敌军不过五十里左右了。
凌天成吊着那一口气,却在帐中躺不下去。
他招手叫来近侍,一定要把他抬起来。
前胸后背,腿脚胳膊上的伤,都让他动弹不得,但还是在俯趴着看了地图,目光穿过层层雪幕,好像已经看到了北蛮。
凌天成没有坚持多久,他的身体已经消耗怠尽,提的那口气只暖了个把时辰就坚持不下去,身子一塌,人重新又倒了下去。
军医慌的不行,手忙脚乱地把他抬进来,一顿急紧抢救。
而外面的战役又不是几个时辰就能结束的。
一天一夜,前方再传来战报的时候,北蛮已经伏诛。
白恒和邱纳都派了快马回来报信,剩下大批人马还在原地收拾战俘和粮草等物。
中军帐内也派了人去接应,一时间整个军中的气氛都变了,所有人都在忙碌,心情却是愉快的。
只是这样的大雪天里,行动实在不能尽如人意,这么一顿收拾,十几天又过去。
中间凌天成断断续续醒了几回,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又昏迷过去了。
白恒回来以后,急的直搓手,拽着军医问:“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这样下去怎么成,都昏了这么多年,水米不进的,好人也得弄废了。”
那军医一脸苦相:“将军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向斯文将军的白恒爆了粗:“尽力个屁,我都没见你们做什么?帐中这么冷,能不能想想办法弄的暖和一点,说伤口不好愈合,那你们的药呢?你们是军医,出门都不带药的吗?”
军医瑟瑟发抖:“将军,咱们的仗打的时间太长了,药都差不多用尽了。”
“北蛮不是还有吗,我们从那儿拿回了不少东西,你们不能去那里找找有没有可用的?”
有没有可用的不知道,但是军医听了他的话,还是尽忠职守地去找了。
邱纲还没回来。
他们端了北蛮的老巢,却不小心把他们的三皇子给放走了。
听说这个三皇子很有些才能,在北蛮军中也很威信,连这次侵犯大盛都是他一手撺掇的。
这么一个祸害,不把他弄死迟早还是要坏事,所以邱纲的人马,捡精壮的带了粮草,寻着他逃跑了路线一路又往北追去。
战场上的事,快的时候争分夺秒,慢起来十天半个月打不到一个人都是常事。
邱纲带着他的人在大雪搜寻了数天,连那三皇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无奈之下,只得往中军送信,问是否收军而回。
当时白恒正为凌天成的病愁的头发都快白了,要是一直不好,他们还真得撤军,最好是把皇上送回大盛朝去,万一死在这里,那朝廷不是要乱套,现在连个接替的人都没有。
这边还忙乱的不可开交,大盛朝内部也在悄悄起了变化。
之前在狼人谷埋伏过无数当朝官员的荣昌王,在一个漆黑如墨的晚上招集了他的内官们。
他的封地比较靠南,既是在冬天,也没有雪可下,只是外面的风很利,又带着一股潮湿的空气,吹透衣服,也似钻到骨子里一样冷。
内官们深夜被扒出来,都不知出了何事,有的还揉着眼睛,没从美梦中惊醒,抬头一看上面坐的王,才把心神收了回来。
荣昌王的年龄不小了,这年差不多也近四十岁,但因他从武,时常练习,所以看上去并无老态。
可是此人郁郁不得志,有先皇的时候他不受宠,凌天成上位了以后,更是防着他。
他这人还是很聪明的,琢磨着自己拿着兵权,驻守在京城,没准哪天就被他这个已经称帝的弟弟给收拾了,干脆把兵权一交,自己找了块地方呆着,声称养老。
但哪位自幼就向往皇权的人,在四十岁的年龄就开始养老的?
他看着自己的那哥哥弟弟,一个个的倒下去,自己小心地收着羽翼,直到北蛮那边传来消息。
“皇上重病,昏迷数天,恐崩!”
荣昌王抠着最后两个字,差不多想长出一根神奇的手指头,把恐崩,直接改成已崩。
字他是改不了,可现实他能做出来。
凌天成去挂帅去北蛮,就是给他最好的机会。
他从一开始听说这个消息,就开始筹谋,得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的兴奋掩都掩不住。
这也是深夜把内官都招来的原因。
写着十个字的机密字条,在内官之中传了一圈,众人皆抬头看着他。
“王爷这是想往京城进发了?”有人猜测着问。
马上就有出面附和:“自然,王爷在这里驻守多年,那个狗皇帝没有一点感激之情,还动不动过来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