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时候,朱宝花眼里都是空茫,一直追到大门口,还在问青然:“这些银子真的不能把我娘救出来吗?那要不你们也把我抓进去吧,我想陪着我娘。”
青然是咬着牙出来的。
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害怕,也不知道何大人会对她做什么?
但是青然现在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也不能把人轻易带回去。
最重要的是,他也有点拿不准朱宝花话里的真假。
从她的言语里,很明显就听出来,家婉已经预料到自己有危险了,所以才把儿子送走的。
但同样是亲骨肉,而且知道她留在何府会有危险,那为何不把女儿也送走呢?
她把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单独留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青然还怕把她带走了,再引起别的麻烦。
不过他回去以后,马上叫来了青泽,让他去何府里盯着,自己则连夜去宫里报信儿。
庄思颜这夜也没睡好,翻来覆去在床榻上烙饼。
最近朝中事务繁多,凌天成也常常忙到好晚才回来,就没到偏殿里打扰她。
庄思颜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本来觉得超舒服的,可今晚却怎么都睡不着。
脑子里来来回回转的都是家婉的样子,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纪夫人。
她明知道这两个人没有联系,却又不知为何会同时想起她们。
还有凌天成那边的烦心事,也不知道北疆战事到底定下来没有?
她从床上爬起来。
外间伺候的平儿马上进来:“娘娘可是要喝水?”
庄思颜摇头:“不喝,我没什么事,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平儿也就是听听这话,没道理说主子出去走走,她去睡觉,除非是不想干了。
庄思颜出了偏殿,到了院子里,看到正殿里的灯还亮着,就问平儿:“皇上还没回来吗?”
平儿摇头:“娘娘睡下时,那边传话过来,还没有回。”
庄思颜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来了。
可等她走到了殿门口,又转身往正殿里走。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也跟着她转。
等到了正殿,才得知,凌天成已经回来了。
庄思颜就回头对平儿说:“你先回去吧,我今晚歇在这里,明早你再过来就行。”
平儿答应一声,退了回去。
庄思颜往里面走时,问旁边伺候的小太监:“皇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太监回她:“刚回,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吧。”
进了内殿,看到凌天成一个人坐在软榻上,两手交错,扣在腿上。
庄思颜靠过去问:“怎么了?鲜少看到你这样的坐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凌天成马上就把手放下了:“是吗?坐姿还有讲究的?”
“当然,一个人走路的姿势,坐着的姿势,还有脸上的神情,都能看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凌天成挑了下眉:“那你看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庄思颜故意笑了一下,往他身上贴了贴:“老实说,是不是在想我?”
凌天成十分配合地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真的能看出来,我此时真的在想你……”
“哈哈哈……”庄思颜笑倒在他身上。
凌天成也顺势把她抱过来,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庄思颜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我也想你,睡不着呀。”
凌天成就轻笑一声,然后起身,连同她一起抱了起来:“那我们一起睡吧,一起睡就能看到彼此,也都睡得着了。”
“好呀好呀!”庄思颜马上响应。
但其实两个人向到床上,还是各有心事。
庄思颜先忍不住开口问:“北疆的事定下来了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凌天成摇了一下头:“定下来要打,粮草也要好一阵子筹备。”
庄思颜说:“大盛朝是真该发展农业了,这样子下去,可不是办法。”
凌天成“嗯”了一声:“过去的积弊太多……”
他没继续说下去,庄思颜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
积弊是有,但也不是现在老百姓生活苦的主因。
凌天成其实有些偏执,因为他父亲那时,养的太多昏官,所以他上去之后,一心想着把昏官弄下去。
却忽略的循序渐进的道理。
如同人的身体,上面烂的部分太多,本来应该割一块,被一块,一点点的养。
可他太心急,一刀下去,把所以的烂肉都割了,结果这个身体也垮了,再想修复起来,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