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成倒没说什么。
他知道韩英会这么做,他只所以把此事说与韩英,也是想他这么做的。
韩英那个人太精明了,算计的永远比别人多一分,偏偏又露出一副自己又单纯又老实的样子。
导致满朝文武,都以为他是眼肓心瞎,什么也不懂,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怎么可能在变幻莫测的朝堂里混这么些年?
他比以前的骆柯还会算计,只不过骆柯被庄昌远坑了,参与的谋反,而韩英没有,他一直很巧妙地避过所有矛头,把自己活的无惊无险。
但此事,他得出面。
因为此事关系着太多事了
素宁的事才发生不久,韩英比谁都清楚,依着凌天成目前的实力,想查他跟素宁三公主的关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此事出了这么久,素宁的尸骨都冷了,却不见他问自己半句,似乎打定注意了,此事到此为止。
然而现在又出了平宁公主的事。
虽然两个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但是平宁公主猛不丁的来这么一封信,真是太让人不安了。
他猜到了是有人把信带来的,所以从跟凌天成聊过之后,便开始在京城中暗访。
各处客栈,驿馆,酒肆等处,都有去过。
今日也是刚好到了这里,然后好巧不巧的,他看到了宫里的马车。
好了,不用再看里面的人,他已经知道会是谁。
不过弄的不太好的是,让李福也看到了他的车,虽然他们走的很快,可那老家伙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了,眼尖的很,没准已经把此事告知皇上了。
韩英一想起此事,在家里便坐不住了。
别人要是没说,他还能忍住,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别人要是先说了,还有可能是对他不利的话,他也得尽快想办法把这事掰一掰,别到最后弄得自己什么也没捞着,连女儿的事都没办好。
连夜,他入了宫。
凌天成这次倒也好说话,先开口道:“都知道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韩也走进了紫辰殿,自然如实说:“臣还未见到那燕国的来使,只是知道他来了而已。”
凌天成:“没关系,他明日午时会上朝觐见,到时候你可以跟他好好聊聊。”
只这一句话,韩英便觉得自己他娘的又干了一件冲动事。
他最近总是很冲动,一点也不附合他这么老的老臣的形象,好像自从知道女儿去了西北之后,他就没办法安静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冲动起来。
这明显就是凌天成挖好的坑,就等着他往里面跳呢。
他要是今晚不来,明日使臣觐见,凌天成安排他这个事,他还能找个借口回拒了。
现在倒好,自己巴巴地赶来,跟急着争这个差事似的。
那燕国的使臣是什么人,准确的说,就是一个燕国的细作,是平宁公主的人。
他来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又想在这里做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跟他打交导,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慌的跟拾火似的,上赶着连夜进了一趟宫,然后直接把这事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韩英当下就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可当着皇上的面,他要是敢这么干,那铁定不是不想要这张脸,而是不想要头了。
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默默出宫去了。
连李福看到他那副牙疼的样子,都甚是好奇:“韩大人这是怎么了,来时还欢天喜地的,才只跟皇上说几句话,就变成了这样。”
凌天成:“他来错了,正恨不得剁了自己的双脚呢。”
“来错了?皇上是说他不该来?”
凌天成没说话,自顾批他手里的奏折。
次日,乔则果然带着他的人入宫觐见。
也是到了这时,大盛朝与天燕国的事才公布下来,凌天成的话是,平宁公主是大盛朝的公主,既是现在病重,又让使者特意来告知,那大盛朝无论如何都得派人去看看。
然后接下来就是点去的人名单。
除了两名太医,还有随行的侍卫,然后带队的官员毫无疑问落到了韩英的头上。
他现在岂止是想剁了双脚,他连想撞死的心都有了。
整件事情,从凌天成把假信拿出来的那一刻,就是一个挖好的坑呀,就等着看哪个傻子往里面跳的。
过去他有多精明,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个局,可今天这老眼怎么就瞎了呢,不但把自己往坑里送,还一把把往坑中间推。
这下可好了, 那样一个是非之地,他得跟燕国使者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