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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长皇女殿中终于迎来了西楚陆宁这位不速之客,楚念等人等在帘帐后头,西楚越凌独身接见西楚陆宁。
待西楚陆宁从容不迫的在客位上坐定,西楚越凌才浅笑着将茶盏推到她面前,“姨母尝尝,这是母皇前几日赏我的新茶,似乎是大凉产的,我按照太子明修所说的方法从西北山取来的陈年雪水所泡,味道还不错。”
西楚陆宁似乎有些心事,她微微抬眸看了西楚越凌一眼,目光落回茶盏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对西楚越凌的假笑视而不见。
“凌儿,本王今日来,可是有要紧事要与你说,你莫要用这等敷衍的态度对待本王。”
西楚越凌浅笑着没回话,这档口,便见西楚陆宁端起茶盏送入口中轻饮,皱皱眉头,方才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四周,语重心长开口道:“凌儿,本王听说你昨日与太子明修出行,彻夜未归?”
闻言,西楚越凌微微挑眉,这是在寻她的毛病了?她双手轻松的放在太师椅的两侧,手指轻轻抚过椅背的纹路,心不在焉似的道:“姨母,昨夜我可是问母皇求过出宫令了的。”
西楚陆宁眉头明显的蹙起,似是挑不出西楚越凌的毛病,可偏要从这颗圆润的鸡蛋里头吐出几根骨头来,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可到底是女儿家,与男子在外彻夜未归怎么行?”
西楚越凌抿了抿红唇,眯眼微笑着没说话,便见西楚陆宁长舒了一口气道:“莫说这些,如今皇姐年纪大了,苑儿她们又非能撑起什么事儿来,作为长皇女,倘若你再叫人抓住了把柄,日后我们西楚又如何敌得过大凉?”
她身侧的帘帐后头,三人相对而坐,这话音方才落下,便见明修峰眉微微蹙起,楚念笑着轻轻拍了拍他放在椅背上的手,便听得外头传来西楚越凌的声音。
“四姨母此言差矣,我们西楚与大凉向来交好,缘何要破坏了这与大凉之间的和平?”
西楚陆宁继续皱着眉头看向西楚越凌,“你还是太过天真,你怎么就知道,大凉会是真心实意帮助与你?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本王可是真心为你着想的。”
望着西楚陆宁貌似认真却虚伪的模样,西楚越凌忍不住似笑非笑的抬眸,“四姨母若是当真为凌儿着想,便将高晨家余下的十万兵权交给凌儿,如何?”
西楚陆宁顿时语塞,这档口,便见西楚越凌继续道:“若是四姨母是为了此事而来,那凌儿劝四姨母大可不必多管闲事,毕竟,凌儿早已成年,到底该交什么人做朋友,凌儿自然心知肚明,况且,四姨母,你我之间,还需要假情假意的寒暄吗?”
这话便是一丝薄面也不给西楚陆宁留下,这些年来西楚陆宁对于西楚越凌这位被女帝钦定的储君的压迫,被西楚越凌抛弃以往的忌讳,一言搬上了台面。
西楚陆宁面色阴沉了几分,她手下紧捏着茶盏,面色略有几分苍白,“看样子,因为大凉太子的到来,皇女殿下似乎有了几分底气?”
西楚越凌清楚的听出西楚陆宁的弦外之音,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底气自然不敢说,到底四姨母是长辈,不过是近日来得到了一些消息……”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西楚陆宁,“这消息对于本宫而言,的确是个可以从容不迫翻出围墙去的梯子,只看四姨母会不会给凌儿这个机会……”
“从这四姨母多年来精心打造的围墙之上,跳出去了。”
话音落下,西楚陆宁的面色明显一青,她豁然起身,目光扫向身侧浓密的帘帐,双眼微微眯起一瞬,旋即又长舒了一口气,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西楚越凌:“听闻前些日子你将小五接到你宫中来了?”
西楚越凌不可置否,“五皇妹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高晨宫主病了,没什么精力照顾她,高晨宫里那些侍者又总是笨手笨脚,作为长姐,我自然是有这个必要将五皇妹接到我宫中亲自照料的。”
“呵,好一个姐妹情深。”西楚陆宁转身,正对着西楚越凌,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你们母女,果真只会搬出什么姐妹情深之类的戏码,若当真是心疼妹妹,你干嘛不干脆把皇位让给她?”
西楚越凌端着茶盏的手下一滞,便见西楚陆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王不知道你都找到了什么东西,还有你和那两个大凉人究竟在搞什么把戏,总之,你要转告太子明修,我西楚的闲事,莫要多管,小心惹祸上身。”
话音落下,西楚陆宁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便是转身,扬长离去,西楚越凌坐在原地,眉头紧蹙,这档口,楚念和明修才掀了帘子走出来。
楚念望着西楚陆宁的背影,柳眉拧作一团,“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不过,是早晚的事。”
说着,她又转眸看向西楚越凌,“还有,她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找到了什么,叫她畏惧至此?是说梁先生吗?”
西楚越凌面色铁青,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恐怕事不止于此,梁先生应该……”
“梁某的确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梁先生摸索着从帘帐后头走出来,碰到一旁的椅子,他从容不迫的坐下,长舒了一口气,“你们……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女帝?我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想与她说些陈年旧事,有些误会,终究是要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