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龙阁中,香烟袅袅,古琴横案,玉寒撩拨着指尖细弦,寒冷的双眸冲候命的几人一转。
“一个不留!”
“是!”沈杳接过郑彝手中的明黄卷诏,握紧手中的长剑带着几人快步离去。
郑彝面色一沉望着香烟缭绕处冷漠尊贵的男子,敛下胆寒的目光不敢再把头抬起。
慈康宫中,明清徽身体好转,但一朝丧女犹是气色不佳,一日中大多时间都沉睡度日。玉子衿来时明清徽犹未醒转,巧遇静妃来慈康宫请安,她与静妃此前并无交集,只在玉寒登基那日的夜宴有一面之缘,不想这女子竟熟络地拉着她闲话家常起来。对于静妃的热情,玉子衿并无心思搭理,玉寒纳进宫的女人她着实也提不起兴趣,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
静妃讨了没趣儿,艳丽的俏脸有些气闷,她如今颇受圣宠,这宫中的女人除了太后和皇后莫不恭让三分,何曾被人这样晾在一边儿过。
玉子衿垂眸饮茶,心中挂忧着昏睡的母亲,也不管静妃难看的脸色。不是她高傲狂放,是她根本不需要去给一个区区宫妃脸。
纤儿站在一旁看着静妃的神情,默默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瞬间觉得府中不争不抢的林夫人真是比她可敬多了,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不知道还能受宠几时?
论及身份地位,玉子衿虽是原氏废后,可也曾正位中宫母仪天下,胸中气度和骄傲绝不允许她向一个小小嫔妃陪脸!且如今她是正一品的亲王正妃和长公主,静妃再受宠,品阶仍是在她之下,她无心也无需顾忌她的脸色。论及家世背景,玉子衿是玉家嫡女,玉寒一母双生的亲姐姐,就连沈凝嘉这个正牌皇后见了都要礼让,何况静妃?即便她如今受宠,玉子衿心里也很是怀疑她那冷酷无情的弟弟会真心宠爱她几时几分。
所以不论从哪一点来说,静妃注定在她这里讨不到脸。
好半晌玉子衿一言不发,静妃只得怏怏不乐地自顾喝茶,想起玉寒昨日的嘱托,虽不知道缘由为何,但她只需负责看着长公主不出这个宫门就是了,反正事情办成她就荣升贵妃了。想到这里,静妃的脸色缓和下来。
殿中一下子清静下来,玉子衿不语,静妃也适时安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走至床边给沉睡不醒的母亲拢拢杯子,玉子衿不经意地瞅了瞅殿外有些疲累地伸伸懒腰却仍是坐着不走的静妃,降低声音问彩月:“静妃以往也常来宫中侍奉母亲吗?”
“静妃娘娘只在太后病倒那日随皇上来过,知道皇上并不对太后的病情上心后根本就不踏入这慈康宫,整日只会围在皇上身边转,哪会来侍奉太后啊!”彩月轻轻摇头,刻意压低着声音。跟在明清徽身边多年,彩月一直心思谨慎处事灵巧,她虽对玉寒了解不多,但绝对明白静妃这种性子的人绝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单这份德行就比孝顺贤德的皇后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思量着彩月的话,玉子衿娥眉紧锁,连忙道:“母亲昨日可曾命人宣我进宫了?”
“太后一直沉睡不愿清醒,昨日连来请安的几个王妃都没有见,并没有说宣您进宫啊!”
玉子衿猛然睁大双眼看着彩月,心道不妙即刻转身向殿外走去。
静妃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看到玉子衿快步而出,情急之下挡在门前,“皇姐,你这般情急是去哪儿啊?”
玉子衿容色一冷,“让开!”
听到呵斥,静妃也来了气性,挡在门前丝毫不动,“皇姐,本宫以礼相待要请您在宫中用膳,皇姐如何就不领情呢?如今改朝换代,你早已不是原朝皇后,在这宫中还由不得你!”
静妃的盛气凌人简直把玉子衿气笑了,她扬手就直接朝她脸上掌掴了过去,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人就生生将人甩在了地上,彻响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静妃花容失色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颊怒视着姿容清傲的绝色女子居高临下。
睥睨着地上的静妃,玉子衿广袖一甩,冷声道:“即便不是原朝皇后又如何,那我也是名正言顺的玉家人,玉寒的亲姐姐,凭你,还不能奈我何!”
玉子衿带着纤儿提裾而去,宽广的重楼玉宇中一袭青衣如风,她脑海中尽是清晨离去时那个温润男子的宁静浅笑,至安德门她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正要吩咐侍卫长备马,一匹枣红色的良驹恰在这时牵到了她的眼前,她情急之下翻身上马后才注意到牵马那人。
是个容貌清秀娥眉杏眼的宫女,她微微抬首对着玉子衿浅笑一礼,一双明眸溢彩流光,更透出几分精明来,轻声说道:“奴婢是平阳王的人,长公主快请!”
玉子衿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少女有几分眼熟,原来竟是玉泽的人,此刻时间紧急,她顾不上多说,直接扬鞭而去。
倚风,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