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草包色鬼有哪里值得喜欢的地方?
夙彗星抬起头扫了一眼,金华阁的大厅是足够大的,他早就听说雍王虽好色但对饮食起居上挑剔非常,普通凡品无论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这一点儿,放眼后院的一众夫人公子自然一目了然了。
因此这金华阁的大厅布置的也是极有情调,黑琉璃包裹着大殿四角的柱子,进门处便是一面红木襄边的七彩琉璃花屏,脚下踩着的是西南特有的黑暖玉,大厅中央是一个不高不矮的台面,台面高出黑暖玉的砖地两节石阶,台面周围曲水流觞,好似整个漂浮在水面上。要上那台面要过一道矮桥,他估计的算了算,从他这走到那台面上总共有五十步,而他如今的位置又是大厅最后头,算上到门槛过花屏,这大厅满打满算从门槛开始算到北面的墙,有八百步那么远,可真是大户人家。
“今天这美人儿都到齐了?”秦月诸从偏厅里晃荡出来,扫视了一眼身前着排列整齐的美人们,笑得好似见了宝似的。
秦月诸生了一副好皮相,眉毛修长得像那终南山山脚下的凤尾竹的竹叶,微微轻挑便是一副好景色,再加上那一双黑亮的眼睛,仿佛装着星河大海般,看起来是澄澈干净的,因为身为皇族的关系,秦月诅大多都着紫衫,腰间常别一柄琉璃做的扇形坠子。
夙彗星还听说,这个草包王爷身边常跟着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处理雍王吩咐的大小事宜。
他正想着,雍王此时已经从高出两节的平台上缓步到了台下,一双金丝修表的长靴踩踏在黑色暖玉上,光是看着这两样东西的组合,都不得不让人称赞一句,不愧是王公贵胄,周身上下没有一样是不败家的。
“殷其雷。”雍王唤来他的护卫,嘴角含笑着说,“本王这后院里夫人公子的太多了,就挑几个,你带走如何?”
简直是语出惊人,道德沦丧,伤风败俗。夙彗星暗暗将这只禽兽唾弃百遍,又替这些个公子夫人惋惜。他们若不是被送进王府,女子嫁人,公子娶妻,哪儿一个没有好归宿,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怜,一生侍奉了一个男人不够,还被人赏赐出去。
坊间多传雍王喜好美色,男女不挑,却又喜新厌旧,这话果然名不虚传。
“本王觉得,这个就很不错,樱桃小嘴绿柳的腰段,适合你。”雍王指着一位红衣的夫人嬉笑的说道,看似玩笑话,却又好像是来真的,那位夫人被惊的一下就腿都软了,噗通一声便倒地不起。
看到这,夙彗星便明白了,雍王这哪里是在排查刺客,分明就是戏弄人,自己后院里用过的女人,带给别的男人瞧不说,还要送人,这不仅是对女子的侮辱,更是对那护卫的侮辱。
再看他身旁的护卫,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一身锦绣的黑紫色束身长袍,手里提着一柄看起来很重的短刀,面貌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凶相,一双眼睛却很温柔,水汪汪的,好似两汪清泉。
“这样好的人偏偏要忍受这等屈辱。”夙彗星低声自语道。
说罢又抬起头,因为身子不够高,他稍微踮着脚,伸长脖子去看那护卫。
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一个男人眼睛这么好看的,不免想多看了几眼,可待到他移开眸光时,另一双眼睛却又紧紧的盯着他。夙彗星这才发觉,自己在盯着别人看时,那草包王爷竟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瞧,顿时心下乱做一团。
他面上假装没察觉他看过自己,扭头看向其他方向。
可谁知秦月诸却又把他的脑袋掰了回来,拇指和食指紧紧捏着他的下巴,瞪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逼视他道:“这位小美人儿,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像是他手里捏着一个不会痛的布偶,手腕里的力气像要把他下巴都要捏碎。
“王爷……”仿佛自己是块核桃,秦月诸用在手上的力气奇怪的大。
其实这很不对劲,夙彗星因久病不治离世,后来他入了身,成了“第二个”夙彗星后,醒来有三个月秦月诸从未来看过自己一次,夙彗星多少在夙九夙十嘴里知道,前一个夙彗星是真心喜欢这个王爷的,秦月诸却早就对夙彗星失了兴趣,即便自己表现的有多厌烦如今这个场景,都不该会引起秦月诸的注意才是。
“本王在此还有心思看其他人,啊?”
夙彗星心中一紧,顿时觉得那只手捏着他下巴的力量越发重,胸腔不知为何如擂鼓,他脑中一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逐渐一黑。
秦月诸也不由的一愣,自觉自己没用多大力气,见人身子一歪晃晃悠悠倒在他怀里。
夙彗星闻见淡淡的玉兰花香,意识不清醒便在那怀里蹭了蹭,半晌又不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