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往事可追(2 / 2)

季攸宁突然有了一种无语的感觉,难道真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在有钱人的眼里,工作还能是为了打发时间?

“我很缺钱,”季攸宁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勇气,抬头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事实,“我的阿婆病了,找专家来看需要很多钱”。

穷不是问题,很多人都穷,但是把自己的穷这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倒是不多见的情况,问话的人明显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被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这样说,季攸宁有种别扭的感觉,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呆在那里看着眼前人想要说什么。

冯菖在自己的戒指转了十圈之后,抬眼看着季攸宁,

“有没有人给你说,你的长相很不错。”

有,有很多,而且因为这幅皮囊,给季攸宁惹来的麻烦和倒霉事已经太多了,其实他是很不愿意提起这桩事的,但是,冯爷面前,不敢不给面子。

“冯爷,我知道这次曾老板的事是我处理的不好,我已经跟他赔礼道歉了,以后也会注意的。”人在屋檐下嘛,自己可不能再把这份好工作给丢了。

冯菖摇头,“跟曾进没关系,我在想着你可能更适合另外一份工作。

季攸宁愣了一下,眼睛里瞬间有些惊恐的模样,“冯爷,红姐之前跟我提过的,我,我不是很想去。”

早先以为可以明哲保身,感情这里的大小老板都喜欢给楼上挑人?

冯菖很快明白了季攸宁想的是什么,有些无奈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

“你继续留下‘后岸’已经不合适了,跟我去帝辉娱乐吧,或许那里适合你。”

季攸宁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扔下一张名片大步离开了,费劲地伸手去拿过来,干净的纸张上除了精致的阴阳刻纹,就只有简单“冯菖”两个字。

帝辉娱乐?去那里做什么?兰西满腹狐疑地捏着这张名片不知所措,门口隐约传来人生,江生带着两个医生进门来,看着季攸宁,

“我叫来了大夫再给你看看脖子,我哥呢?”

江生指了指门口,“走了。”

医生们大致给季攸宁检查了一下脖子,留下了一堆膏药嘱咐了更换,出乎意料地还抽走了两管血液放进了什么机器里。

季攸宁看着那个正在倒计时的小机器,跟江生说话随意了很多,

“我昨天是酒精中毒了吗?”

江生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敷衍地笑笑,“可不是吗。你差点把自己喝死。”

这个年轻人,一看就不会说谎。

医生们埋头分析了一会,起身扯下一张化验单递给江生,

“他体内的药物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你们放心吧,最近饮食注意清淡,一些油腻和容易上火的东西就尽量不要吃了。”

大夫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江生把脸埋进化验单里看了半天,才如释重负地抬头,“谢谢大夫。”

季攸宁静静地看着大夫们离开,转头朝向江生,“什么药物?”江生拿着化验单的手僵了一下随即否认,“没什么药物,医生嘛,多些通俗的东西总有些复杂的说法,总爱虚张声势,你就是酒精中毒。”

季攸宁很明显不相信,但还是点头,“酒精都变成了药物。”

江生以为骗过去了,松了口气放下化验单过来扶兰西,

“医生说你要起来活动活动,快去洗澡换衣服,我给你贴上膏药。”

这时江生发现了兰西手里的名片,

“这是什么?”

兰西这才想起来那个“传说”临走时留下的这张格外“别致”的名片,顺着江生的话题点头,“这是冯爷留下的,说是要给我换工作。”

江生顿时来了兴致,顺势盘腿坐到了季攸宁身边,

“我哥要带你去哪啊?”

“帝辉娱乐。”

江生脸上诧异的神色稍纵即逝,随即恍然大悟的上下打量了下季攸宁,

“我哥确实是个有眼光的。”

季攸宁一头雾水,看来江生是明白些什么的,索性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起腿来,

“江生,你觉得冯爷这是什么意思?”

江生哈哈一笑,“还能是什么意识,他想把你拉到娱乐圈去呗。”

季攸宁愣了一下,一个意料之中却又是情理之外的答案,突然在脑中炸开,好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不同于之前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那样的黑暗、肮脏,暗藏危险,那扇大门里面,是一片新鲜干净的空气。

江生没有察觉到季攸宁情绪波动,只顾一副“老道”的模样兀自分析着,

“你看你哈,这模样、身高、长相,都是站人群里都藏不住的啊,我哥既然把你给救回来,肯定不会再把你送回去的。”

等等,季攸宁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字眼,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少年,

“‘救回来’?你刚才不是还在说我是因为喝多了被“捡”回来的吗?”

少年脸上一愣,很快浮现出一种掩盖不掉的心虚,飞快的起身逃也似的跑开了,只留下一句,“你赶紧洗澡贴药膏吧。”

季攸宁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爆发出一阵久违的大笑声,被自己的突然而来的笑声吓了一跳,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人前自己是个恭敬有礼的人,笑脸迎人不敢有一丝错漏,但是真正发自肺腑的笑容,好像很久没有过了。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人深邃幽深的眉眼和刚毅的棱角,心里莫名停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得赶紧抓紧,但凡在那个圈子里混个脸熟,阿婆的医疗费也马上就到位了。”

季攸宁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好像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被一个巨人抬手拨了过去,眼下太阳正对着自己露出一丝光芒。

站在淋浴下,季攸宁调低了水温,但是身上却有些格外的燥热。

第二天,季攸宁回“后岸”大概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都知道兰西要去更好的地方了,看这边的眼里都带着丝丝的艳羡,但却都不约而同地有些欲言又止地不远不近地带着,不敢上前。

季攸宁察觉到了前天晚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冯爷那里不愿多提,自己看来只能在“后岸”的人身上找答案了。

季攸宁眼睛转了一圈,马上挂着“专业”的笑容看着那几个人,

“哥儿几个一块出去吃个饭吧,我来了这么久了,还没请你们吃个饭呢。”

几个人很明显地在犹豫,很快,组长轻咳了一声,众人纷纷推拒,

“那个,我今天中班,实在去不了。”

“我昨天的交班记录还没写。”

“保卫科的小陈约了我了。”

……

季攸宁最后把视线看向了组长,组长有些为难的看了兰西一眼,

“我,我也有事。”

季攸宁觉得自己没必要去为难这些人,很大度地笑笑,“是我没有提前跟大家说好,没关系,以后有时间再聚也是可以的。”

组长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愧疚地拍了拍季攸宁的肩膀才出门去,想到出事那天组长冒着风险提醒自己小心,心里扫过一阵微微的暖意,只是对着那个背影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都收拾好了?”门口一阵酥麻的女声传进季攸宁的耳朵,手臂上起了一阵细细微微的鸡皮,马上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满脸堆笑地回头,

“红姐,怎么都惊动您了?”

苏红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有些疲惫没睡好的样子,厚重的浓妆都遮盖不住那股倦意,季攸宁起身打了个招呼。

“从一开始我就说,你呆在‘后岸’做个门童是屈才了,没想到竟然这么有福气,”苏红走近有些狭窄简陋的休息室,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动作自然大气,一举一动都在彰显着,这是个见过世面,而且很是老练的女人。

苏红这些话说出来的声音很正常,不同于以往的媚态,十足是个普通的漂亮女人,季攸宁在心里震撼了一下,原来那个能酥化了人心的魅声都是刻意说出来的,

“这些日子多谢红姐的照顾了。”

苏红“呵呵”笑了下,明显是不信这些客套话的,“我哪有照顾什么?”

纤细的手指不知道从哪里捏出一根细长的烟,四下打量了一圈,在一边桌上的瓜子花生壳里翻找出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烟,细细绵绵的烟雾散开,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并不刺鼻。

果然,漂亮的人做什么都容易让人原谅,季攸宁突然在苏红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的模样,顿时噎住。

苏红不在意地看过来,

“倒是差点在我这里屈了才,这以后的未来就算不是光华夺目,也必定可以堂堂正正的活一次了,我是来恭喜你的。”

这话说的很真心,季攸宁会心一笑,“谢红姐。”

苏红雪白的纤指抖落一截烟灰,微微低下了眉眼,“顺便跟你道个歉吧。”

季攸宁一头雾水地看着对面的人继续说着。

“其实那天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没有管。”

季攸宁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开始有些微微的发麻,不知道是感叹这凉薄的人心还是被这冬月的寒风吹的。

苏红单单一笑,满是无奈和辛酸,

“‘后岸’里,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我是冯爷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他只托给我这么一件事,我定要替他好好守住这里。”

季攸宁紧紧握紧手指,手背上开始有些发白,嘴唇微微抖动着,

“所以为了那些权贵们,你就可以对自己的员工坐视不理?”

苏红感觉到了对面的怒意,眼神平淡地在对面少年的脸上扫过,

“那你觉得,我能怎样?‘后岸’做的就是这些人的生意,甚至很多人跟冯爷还有往来,再者说来,就算是管,我苏红算个什么屁。”

季攸宁瞬间有些后悔说出那句有些尖锐的话,眼前的女人就算人前被叫一声“红姐”,但事实上又有什么分量呢,那些大人物们不过是需要一个替他们打点好一切,又会做人的人罢了。说到底,其实两人都一样,在这个大金字塔的最底层,左不过自己站在门口笑着,她在楼上做出一个软媚的模样。

“其实我们是一类人,”苏红起身掐灭了烟头,微微上挑的眉眼被勾画的别有风情,直直地看着兰西,“我可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柔媚无骨的女人,你可以装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其实我们的心里,都对那些人,这个该死的生活没了念想。”

季攸宁看着这个疲惫到极点却还在硬撑着的女人,心里有些乱,嘴唇微启了几次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苏红的背影一点点消失,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上去。

快到傍晚的大厅里只有偶尔经过的几个人,季攸宁追上陈红,“红姐,我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告诉我。”

陈红好像恢复了那个熟稔的模样,笑得美艳无方,声音也回到了那个勾人的妖魅,

“怎么了,还有事?”

季攸宁四下看了一圈,等到没人的时候正要开口,却听到苏红直言,

“前晚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是冯爷在‘后岸’下了死命,任何人不准再议论或者传播,而且,不能在你面前提一个字。”苏红挤了下眼睛,

“何必去追究那些过往呢?未来的路一片大好,有冯爷的扶持,你还担心什么?”

季攸宁点头算是听进了她的话,但还是自嘲般的笑了下,

“看来我果然不只是喝多了被路过的冯爷‘捡走’这么简单。”

苏红没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离开了,摇曳生姿的背影只留下了一句,

“这‘后岸’到底还是是非之地,以后能少来就少来吧。”

季攸宁最后一次环顾这金碧辉煌的地方,这样奢华迷醉的消金窝,有时候深陷其中的人,越是不能分辨出,这里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

“你站在这干嘛?”江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季攸宁身后,发现这个回来收拾东西的人竟然站在大厅发呆。

季攸宁看着眼前眉眼飞扬的少年,“你怎么来这里了?”

江生好像也对“后岸”很新奇的模样四下看着,随口说道,

“我哥让我来接你啊。”

一石惊起千层浪,季攸宁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只留下瞪大的眼睛看着他,

“什么意思?冯爷让你来找我?”

江生收回四下打量的视线,很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来找你,是让我来接你。”

季攸宁当时觉得,自己大约是被打坏了脑袋吧,怎么这一会又有些晕晕的,恍惚了起来,“冯爷这是什么意思?”

江生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一面絮絮叨叨着,

“接你就是去我们家里啊,放心吧,你的阿婆已经安排好人照顾了。”

季攸宁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过来,使劲拉住江生的胳膊煞住了车,隐约看到门口停下的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司机看到了两人下车远远地已经打开了车门。

“江生,我有点糊涂了,我为什么要去你家住?而且我,表哥他同意了吗?”

江生避重就轻地点头,“他同意了啊,而且你们那个民房也是租住的嘛,冬天那么冷,你们来我家住,我家房子大,还有人照顾你阿婆,也能让老人家住的舒服些。”

见季攸宁还想拒绝,江生撒娇似的拉住他的胳膊左右晃着,

“去嘛,我哥整天不在家,那么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那些阿姨也不愿意跟我说话,你来了也好陪陪我啊。”

季攸宁最后还是妥协了,后来才知道,江生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只能修学在家,冯菖默许了他这个举动留自己一个外人在家,也不过是为了陪伴这个小弟。

冯菖的别墅在新区中央的富人区,开车进了大门足足又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到,季攸宁这才仔仔细细地看看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别墅,郁郁葱葱的前院和后院,果然是些烧钱的住房。

冯爷不在家,季攸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一边的江生笑出声,

“你怎么这么怕我哥啊?他人很好的。”

季攸宁尴尬地笑笑,你是他弟弟,你怎么会知道你哥这个“传奇”对外人的样子呢?

当天晚上,帝辉娱乐就来人拜访了,冯菖的别墅里住着三个阿姨,一个大约是主事的管家,另外两个分别负责打扫卫生和下厨,人手不够的时候还会请小时工,但是除了必要的时候,你在这栋大到能回音的屋子里是看不到什么人影的,难怪江生会觉得无聊,感情冯爷这是给自己的弟弟找个玩伴罢?

管家来告诉季攸宁到时候,江生正在一边的吊椅上晃着,季攸宁意外地捕捉到了管家望向江生背影的眼神,担心,紧张和,恐惧?

察觉到季攸宁的视线后,管家赶紧低了头提醒着,“在二楼会客室。”

季攸宁点头谢过她,管家就一刻没有停留地退出去了。

季攸宁想着要见以后的领导,赶紧回去换了身衣服,江生嚷着要凑热闹先过去了。

正想着会不会不好找,待他到了二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季攸宁在楼梯上还没完全走下来,江生的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你们担心什么,这份工作又不累。”

随后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比往日更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季攸宁有些迟疑地停在了门口,这才发现,被冯爷的气场压制住的不只是自己,沙发上还坐了两个主管模样的人现在也是面如铁色,紧绷着身子,只有江生好像一只炸毛的兔子瞪眼看着对面稳如泰山的男人。

季攸宁心里默默感叹着,冯爷就是冯爷,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都这么自然地起范儿。

屋里的人感觉到了门口的人影,那道灼人的视线投了过来,季攸宁赶紧进门,

“冯爷。”

冯菖微微的点头,转眼望向那两个人,突然被注视的人徒然一个激灵,惶惶间手足无措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起身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任东升,帝辉娱乐的策划部经理,这是陈经理,负责你进公司以后的发展定位和规划……”

季攸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看起来是领导啊,结果被冯爷一个眼神就吓起来自我介绍了,难道这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吗?而且,冯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生气鼓鼓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斜着身子不理会这边的人,兰西硬着头皮握住了伸过来的手,“任经理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随即跟陈经理也打了招呼,这才招呼着两位领导坐下,自己则坐去江生身边。

不然就只能做到冯爷旁边了,季攸宁可不想被他身上的锋芒伤到,总不能去跟两个刚认识的人挤吧。

江生突然蹿到季攸宁眼前,可怜兮兮地挤着眼睛看他,

“我给你做经纪人好不好?”

这句话一出,旁边的两个人默契地开始沉默,季攸宁明显感觉到对面那位“传说”气压越来越低了,有些僵硬的笑笑,

“你不是读商学院的吗?经纪人很辛苦的。”

江生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我哥不让我去,连你也不用我,那我就继续待在家里做个废人吧!”

季攸宁一时愣住,倒是对面的冯菖突然拍了下沙发扶手,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连一向不怕他哥的江生都瘪嘴楞在原地,大眼睛里隐约露出了水光。

冯菖到底还是不忍心这样“为难”自己的小弟,认输似的叹了口气,

“算了,想去就去吧,但是帝辉这边……”说着又看向身边正在装哑巴的两个人,两位主管赶忙点头,

“冯爷放心,我们一定做好安排,挑选最好的助理,不会让二公子吃苦的。”

冯菖点点头,带着些许柔软的口气看着江生,

“这下高兴了吧?你又什么都不懂,回头去跟着玩玩就算了。”

江生嘻嘻笑着窝进沙发不再说话,得逞地朝季攸宁呲牙笑了下。

季攸宁被身边人简单的快乐感染了,情不自禁地也微微笑着,突然感觉一道迫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抬头看去,果然直直落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里,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身边的任东升轻咳了一声,吸引过了两道目光,也不自觉地默默咽了下口水,主要是同时被两个长相绝佳的人同时看着,而且其中一个气场太过凌厉,所以难免有些压力,

“两位,我先简单说下今后的大致规划,眼下公司并没有要上的大型影视剧,而且这位也没有相关方面的基础,但是外形方面,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经我们策划部和人事部的统一商定,决定先接拍一些广告和杂志,以及MV,这些工作强度低,而且难度也适中,这样再上一些表演类的课程,我们循序渐进,您觉得可以吗?”

季攸宁从被人任意呵斥,变到现在突然有人这么客气的跟自己说话,竟然有些恍惚间的不适应,赶忙说着,

“任经理太客气了,我叫季攸宁,您就喊我小季吧,我初来乍到的没经验,一切都听公司的安排。”

剩下的几个人都看向了冯菖,看着他点了下头,朝向季攸宁,

“君子攸宁,好名字…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先这样定吧,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找……”说到这里眉头微微皱了下,季攸宁还没明白过来,一边的人赶紧接话,

“任东升。”

冯菖瞥了他一眼,“恩,找他就可以,或者直接来找我,不过我一般都在帝辉总部。”

季攸宁听到身边的人微微倒吸气的声音,感觉脑门一麻,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马上接了一句,

“谢谢冯爷。”

事情既然说完了,两个经理识趣的告辞,最后只是只是嘱咐了季攸宁明天到公司的报道事宜,管家及时出现周到地送走了客人,又不见了踪影。

冯菖也很快去了楼上,季攸宁这才放松下来,看着沙发上笑嘻嘻的江生,

“你家的管家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江生神秘兮兮地凑到季攸宁的耳边,

“但是你信不信,只要我们这里有一点事,那些阿姨们就会出现。”

季攸宁四下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监控啊,江生见他不信,马上皱了眉头,捂住胸口倒在沙发上,季攸宁被这一系列动作吓到了,随即反应过来,

“江生,你怎么了?”赶紧伸手过去扶他,却看到江生悄悄地朝自己挤了下眼睛,身后的楼梯处马上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有些慌张地跑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阿姨,和冯菖。

季攸宁感觉自己今天晚上,怎么都会被这个人的眼神给憋死,一阵呼吸不畅之后,江生哈哈笑着坐起来,有些狐疑地看着匆忙赶到的人,

“我都骗了你们这么多次了,你们怎么还信呐?”

冯菖“哼”了一声上楼去了,季攸宁有些无奈地回头看着江生,

“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江生起身,少年大概有一米八的身高,但是微微的偏瘦,很青春的模样,

“阿宁哥,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他们每次都这么紧张,就好像,就好像我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阳光洋溢的脸上有种深深的落寞。

季攸宁起身,比少年微微高出一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那是因为你身边的人,你的亲人们,他们爱你,怕失去你,所以你更要好好活着,死掉时间很容易的事,但是活着才有更多的选择。”

季攸宁瞥见楼梯口有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再仔细看去,根本没有人影,看来自己是真的被打出脑震荡了。

脑震荡的人却得了久违的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