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帝王威仪?只叫人猜来猜去,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般胡乱地想着,大昭国君突然开口,留我下来。群臣交耳称赞,又恭贺了一番。
我退了下去。不久之后,我被一个宦侍带到昭阳殿上,那里正是大昭国君惯常休息的地方。
这个结果比较称我心意,只是不知国君看上我哪里。本来我对自己的舞技有些信心,但台下寂静没个回音,我心里又有点没底。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总不能因为我比别人白吧。
戴着面纱不宜进食,我只好一边垂涎着瓜果,一边呆愣着闲坐。
天知道,剑舞比舞剑累多了。世人怎么,净爱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
惊觉耳际一片微凉,我伸手将长剑移开一点。半转过身子,侧目望去:“陛下别闹了,挑了奴的面纱,可是要做奴郎君的,”
“哦?”大昭国君挑眉,跃动着灿烂的眸子,“好大胆的美人,不知你的郎君——朕可做得?”
我微愣,迅速回过神来,略一酝酿。
片刻之后,抬起如剪秋水的眸子,将一层红霞逼到脸上,语带迟疑:“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说罢,我低下头来,娇羞地绞着帕子:“陛下,不怕……我容颜丑陋,污了……圣目么?”
“无妨,美人这般剔透,岂会是粗陋之辈?”肩上状若无意地搭来一只手。
我咬着银牙,忍了。
微微抽身,我回他一个绚烂至极的笑容。
白纱飘落,只听见他在我耳边说:“真香,”
湿气萦绕颈间,我眨了眨眼:“真的?”
红烛帐暖,画屏叠影,室内说不出的旖旎。
忽~灯灭了去。
月下西厢有点凉,我躺在屋檐上远望。
一望,望七日。
七日梦蛊燃尽,将军的爱恨离怨,悉数埋进帝王梦里。
这天,月明星稀,天蒙蒙未亮,我与小黑连夜奔出帝王宫。
我们的逃亡,绝非无缘无故。只因半个时辰前,梦蛊的第七支香燃尽。
当然,并不关梦蛊什么事。尽管种下它的人,都会精神错乱,分不清现实与梦,最终疯疯癫癫没个人形。
但是,我才埋下种子,还不能一下子长成参天大树。只因,一个坑里跌倒了七次。大昭君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了。
若他细心点,就会发现他宽衣解带,酣畅淋漓地在别人面前表演了七天。若他再细心点,就会发现他夜夜相对,缠绵悱恻地拥入怀中的不过是个八尺儿男。
我虽施了幻术,小黑又极力配合,但老虎的须子着实摸不得。
背后的官兵,一波又一波,皆提着冷兵器械,大张旗鼓地追来。我与小黑灰头土脸,逃得十分狼狈。
我以为,抱谁不是抱,左右大昭王也不吃亏。不曾想,他竟如此较真。只准他主动抱别人,不准他被别人主动抱。哪怕他当时很开心,只是头脑有一点儿昏。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们对帝王心思的错估,导致我们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时机。
我与小黑,不得不兵分两路。他往西跑,我往东逃,最后在三州交界处汇合。
此后,便是各自逃亡。
咻~咻~咻,我转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