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儿去,你走了婵儿怎么办,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大娘我,晓得怎么回去。不用你送。快给我滚回屋子里,”
刘大娘背起了竹筐,又拄着龙头的木拐杖。她低着头,一手背在了身后,颤颤巍巍地往回走。
她又怎会不知,大娘是在关心自己。自从她,搬来了这里,没少受到大娘的眷顾。
这个嘴巴,不肯饶人的老婆子。分明是个,可爱又善良的老妇人。
就因为自己,治好了大娘长年的腿寒病。大娘嘴上不说什么,有什么好东西,却总是惦记她们娘俩个。
唉。
她注定。
要让大娘失望了。
玉小晚望着大娘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的竹园里。
终究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里。
那些道理,她全都懂,可想与做是两码事。明明知道,她和那个他,隔着千山万水,永远不能游到有他的那一岸。
可是,怎能忘。
那个人,她又怎么能忘记。
她趿着木屐,走进了阴凉地房间里。
万千思绪化去,耳边只有婵儿浅浅的呼吸。
“娘亲,”婵儿突然呼唤起,小手胡乱地挥舞着。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她的小脸渗出了汗滴。
玉小晚慌忙,握住她的小手。柔声地哄道:“莫怕,莫怕,娘在这里,娘给你唱小曲,”
细软绵长地声音响起,室内回荡着她的歌曲。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她停下了歌曲,替着婵儿盖好被子,便起身走了出去。
“谁在那里,”
她大着胆子喊了句。
敲门声止去,门外久无人应。
“有病,”她嘟囔了一句,只当又是哪个无赖泼皮,躲在大门外过来戏弄自己。
也不做多想,她起身折回了屋里。
“娘,”婵儿倏然地睁开眼睛,脆生生地朝她喊了一句。
吧嗒,婵儿朝着她的脸亲去。
“小脏猫,”她拿着帕子,给婵儿擦了擦脸。又指着盆子道,“快洗洗手,刘奶奶今天,给你送了樱桃来,”
“哎呀,婵儿最喜欢刘奶奶了,”婵儿跳下床来,“当然,比起娘亲还是差了一点点,”
说罢,婵儿吧唧一口,兴高采烈地跑去洗手。
真是……
她摇了摇头。
“娘亲,娘亲,婵儿编了朵花。娘亲,快点带婵儿,给刘奶奶送去。”
婵儿举着一个,歪歪扭扭地花环。宝贝地给她看,催着她快点出门去。
“等等,等奶奶睡醒了再去,”她摸着,婵儿的脑袋,一脸地怜爱。
“哦~”婵儿有些失望,脑袋耷拉了下去。嘴巴微微地嘟起,却懂事的不再闹去。
她剜了剜,婵儿的小鼻子:“桌子上还有枣泥糕,你挑两块吃去,”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
她本能地,将婵儿藏在身后。
“等着,别出声,娘去去就回,”
她撞着胆子走了过去,手中的板凳却微微颤抖着。
门外,站了一个,戴着斗笠披着黑风的人。
突然,他动了动。
她慌忙将板凳扔了过去。
原来那人,只是想要解开身上的斗笠。
“对不起,对不起,对……”
斗笠掉落在地,她呆呆地楞在那里。
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泪水,又开始充盈起来。
她捂着嘴巴,不敢说出一句话。
是他,是他。
她见他,既喜又害怕,终究,喜悦少于害怕。
不,不可以……
她慌忙后退去,目光不敢便那人看去。
“娘亲,你怎么还不回来,”
婵儿踏出了门槛,歪了歪毛绒绒的脑袋。
他看着她。
良久,说了一句。
“你……你过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