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锃亮锃亮的,它面皮讪了讪。两只铜铃大的牛眼,在眼眶里滴溜溜地一转。
“嘿嘿,前一段时间,酒儿姑娘不是给地府送来了个,挖坑改造的的红毛狐狸吗?”
“今儿个它挣脱了枷锁,这会正在渠塘那边大闹着,”
顿了顿,牛二绷紧了面孔,一脸严肃认真地说:“我们兄弟几个,实在拘它不得。酒儿姑娘快去瞅瞅,也好给我们做个定夺!那毛小子,忒狠了,”
“你、你、你,你是做什么吃的,”
孟酒登时,甩出一道鞭子,径直朝着,牛二的身上招呼去。
“又跑去喝酒,交代个丁点小事。你都给我办不好,我还要你何用!还要你何用!”
牛二也不去躲,嬉皮笑脸地说:“哎呀呀,整个地府。谁不知道酒儿姑娘,最是能干心善的。”
“姑奶奶莫气,事已至此,不如先去想着,如何讨些赔偿来。可不能便宜那小子,虽说它是青丘的……”
牛二越说越愤慨,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感觉,空中的奸诈味浓浓的。
“闭嘴,走,快给带路,”
孟酒也顾不得,再与它置气争执了。赶紧飞了出去,前往渠塘工地看个究竟。
此时,室内突然,闪过一道红光。
青丘,狐君神殿。
长长的纸条从门外一路拖来,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案桌上还厚厚堆着三分之一不曾展开。
这纸条真是碍眼。
清风拂过,纸条翩翩起舞。依稀间辨认出几行小字:
子时一刻,毁了客栈九间。
子时一刻一盏,坏了民房二十七院。
子时二刻一盏,烧了极东十三花田。
静了半晌,室内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烛光摇曳,珠帘晃动。窗外墙角处,有那不知名的小虫,尽情地欢唱着。
白面男子一身冰蓝绸缎,衣面绣着空谷幽兰。他头上束着琉璃发冠,一双凤目陡然流转。他的眸眼中,喷出了一道怒火。倏地站了起来,眉眼全是愠色:“冥界真是欺人太甚!”
长须男子一袭紫金攒花长袍,衣角绣着银丝祥云回铭纹。他头戴一顶十二旒冠,厚阔的手掌捋了一把胡须。旋即,大拍着桌子说道:“阳儿真是欺人太甚!”
“父王,您到底帮着谁?”白面男子别过脸来,朝着年长的那位望去。他扯了扯如玉的面皮,十分不悦对那人说。
长须男子面皮一青,身上的寒气一凛:“胡闹,你看你们几个,将阳儿惯成什么样子!”
他戳着手中密密麻麻的字条,恨铁不成钢地训道。
“五弟……不就是,弄坏了点东西吗?至于么?父王,冥界分明是借机敲诈!咱们绝对不能姑息它,不然日后又会,蹬鼻子上脸敲诈个没完!”
“哼!真当我们青丘,好欺负不成!”
白面男子,瞪着一双美目,举手投足,竟别具一番风情。
长须男子胸口起伏,他指着白面男子,怒道:“你、你,混账,你难道忘了,谁才是三界之主!你还嫌上面的人,寻不到青丘的错处!”
胡子跟着一翘一翘的,长须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不容置疑:“快收拾一下,备些重礼赔罪。今日先随我,去地府走一遭,”
长须男子,甩了甩华丽的袖子,径自离开了书房里。
地府,渠塘边。
一个时辰前,我在房内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孟酒久久不回,我心里突然变得不踏实。看着红毛灵鼠的睡颜,心里却愈发感到不安。
偷偷换了一件袍子,简单束了下长发。我捏了个瞌睡法诀,将两位鬼差放倒了。
便关上房门,出去寻找孟酒。
这一路走下去,心不由得沉了又沉。